又看瞭好一會,慕容朱雀抬頭問道,“男人,你現在有沒有想尿尿的感覺?有就說‘有’,沒有就說‘無’。”
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她不是正在看中醫書嘛。
中醫裡說,人體津液是互通的,當失血時,體液會補充到血管裡,失血者會口渴,反之亦然。
西醫裡也有這樣的情況,許多人身體裡本來不缺水,因為靜脈註射,所以想上廁所。
她就是看到這個知識點,所以就問問。
“……”君北譽。
“說說嘛,醫者父母心,你就把我當你媽……就是娘,不用害羞。”
“……”君北譽,“無。”
“好的。”慕容朱雀繼續低頭,開始啃書起來。
又是一陣夾雜瞭花香的清風吹過,為君北譽帶來一陣莫名輕松和舒爽。
醫者父母心?
難道女子是大夫?但女子並未為他診脈,或者施針。
他突然想起,女子扒開他的衣服,用一種冰涼的東西,放在他心臟的部位,以及周圍。
這絕對不是玩鬧,他能感受到,女子手法熟練。
雖然他不知女子在做什麼,但卻知道,女子每一次將冰涼物體貼在他身上,都是有目的。
他想起女子在擺弄他手臂時,手背上曾微微一疼。
難道埋針?
君北譽思忖片刻,嘗試說話,“你……”
心中暗驚——他竟然能說出話!?這怎麼可能,他絕食兩天,早沒力氣說話。
“嗯?有事?”女子一邊悠閑地問著,一邊又翻瞭一頁書。
君北譽心底莫名發慌,“你……別多管……閑事……”
慕容朱雀一愣,疑惑地抬起眼,“多管閑事,你是說,你不願意被人治療,想死?”
“……對。”
慕容朱雀倒吸一口氣,將書籍放回空間,“想放棄治療……這……你傢人同意嗎?”
“……”君北譽。
傢人……
父皇算是他的傢人嗎?父皇想要的,隻有金錢和權力。
皇兄皇弟,還有皇姐皇妹算嗎?
宮中捧高踩低,幾乎所有兄弟姐妹都圍著皇後和安貴妃所生的幾名皇子公主轉,對他……更是不屑一顧。
與他有血緣關系的人多,但隻有一人是傢人,便是母妃。
慕容朱雀嘆瞭口氣,“算瞭,本來還想拿你刷經驗,既然你自己都不想活,我非要救你也不道德。”
說著,要拔營養液。
她看瞭一眼滴瞭一半的營養液,癟瞭癟嘴,“這位公子,要不然你再忍忍?我耽誤你尋死瞭真是抱歉,但我這一針沒打完,一點經驗刷不到不說,還損失一袋營養液,我太虧瞭!勞累您把這一瓶打完,我發誓,以後肯定不來阻止你尋死!”
隻要打完瞭這瓶營養液,男子身體有瞭一點起色,她就有經驗拿。
君北譽疑惑——針?營養液?經驗?那是什麼東西?
慕容朱雀怕男子掙紮,又從空間裡掏出一根鎮定劑,給男子註射進去。
這次君北譽感受到瞭疼痛,“你……在做……什麼?”
慕容朱雀像哄孩子似的,道,“好瞭好瞭,打完瞭打完瞭,不怕不怕。”
“……”君北譽——他沒怕,好嗎?
但還沒等他說話,一陣困意快速襲來。
“你……”剛說瞭一個字,體力不支,便昏睡瞭過去。
慕容朱雀哪還有心思看書?
看著鎮定劑針管,和註射瞭一半的營養液,心疼得鼻尖都酸瞭,“真是的!如果我早知道這人不想活,怎麼可能浪費營養液啊?哎,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好好的人,怎麼說不活就不活呢,不就是被燒傷眼睛瞎,好像腿也瘸嘛,隻要你不急,我也不急,我們一邊慢慢刷經驗一邊慢慢治,多好?”
慕容朱雀站在男人躺椅旁,惋惜瞭好一會。
直到營養液輸完,她拔瞭針頭,還按壓瞭一會男子手背。
確定不出血,這才放開。
把用完的醫療器械又扔回空間——扔在外面也可以,隻要她離開,這些廢物就能消失,但如果扔回空間,可以換一點小經驗。
經驗很少,但聊勝於無。
慕容朱雀再次惋惜地看瞭一眼不肯讓她刷經驗的“小怪”,便轉身離開,由狗洞又鉆瞭回去。
……
從狗洞鉆回來,就好像從一個淒涼的世界,返回正常的世界。
隔壁院子,荒涼、寂靜、絕望。
而昌寧侯府,先不說住在裡面的都是什麼貨色,單就氣氛來說,還是有著欣欣向榮的朝氣。
卸下縮骨功,轉身把狗洞掩好,慕容朱雀一邊往回走,一邊唉聲嘆氣。
“哎……如果讓我慢慢治該多好?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可惜瞭我的經驗值。”
就在慕容朱雀走回之前隱匿地點時,就聽見有人喊著,“在這裡!少夫人在這裡!”
緊接著,一堆嬤嬤丫鬟拎著裙子嘩啦啦地跑瞭過來。
為首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氣急敗壞、滿頭是汗的李嬤嬤,“少夫人您去瞭哪?知不知道奴婢找您找得好苦!”
慕容朱雀一臉疑惑,“你們找得苦不苦,關我什麼事?”
李嬤嬤一怔。
慕容朱雀,“怎麼,很難理解嗎?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你們連裝都懶得裝,還指望我體諒你們?你們腦回路這麼清奇嗎?”
一大堆人,僵在原地。
慕容朱雀沒再搭理她們,按照記憶向和煦院走,一邊走還一邊嘟囔,“那麼好的小怪……可惜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