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走,慕容朱雀便拉瞭把椅子,坐在院子裡享受寧靜的下午,還從空間裡抓瞭一把瓜子出來一邊嗑瓜子一邊等人。
等瞭一會,終於聽見瞭遠處的嘈雜聲。
其聲音不大,若在城裡,容易忽略掉,但在隻有烏鴉沒有人的亂墳崗,這人聲就格外突兀瞭。
慕容朱雀把剩下瓜子扔回空間,快速換上丫鬟的服裝,便出瞭大門。
剛一出門,就看見隔壁院子門前停著的馬車,有個兩鬢花白的中年男子指揮著下人搬東西下車。
慕容朱雀笑瞭——果然是睿王府的人。
今天早晨路過睿王府大門時,她就看見這管傢打扮的人從王府出來。
正在這時候,李雲池把輪椅組裝好,正要進馬車將王爺“接”出來,一扭頭,看見隔壁院子有個丫鬟一邊嗑瓜子一邊興致勃勃地看熱鬧。
朱雀姑娘!?
慕容朱雀也看到瞭李雲池,擠瞭擠眼睛,用眼神和對方打招呼。
李雲池額頭驚出瞭汗——朱雀姑娘不是不想讓外人見到嗎?現在就這麼出現在眾人面前?
正指揮卸車的李恒也看見一旁看熱鬧的小丫鬟,笑著走瞭過去,“小姑娘,你是哪個府的?”
慕容朱雀伸手指瞭指沈傢別院。
李恒瞭然,“是被昌寧侯府的人?”
“對。”慕容朱雀嗑著瓜子,悠閑的口吻就好像是和隔壁大叔聊天。
李恒表面上笑呵呵,實際上暗暗思忖——王爺突然要搬到亂墳崗來,還要找一個靠近沈傢別院的宅子。
他昨天找宅子時,專門打聽過,這一片別院都沒人居住,都交給附近村民打理,誰知,今天王爺剛搬來,沈傢別院就有瞭人。
他不信是巧合。
想著,李恒又面容和藹地套話,“小姑娘別怕,老夫是睿王府的管傢,咱們在京城就是鄰居。老夫問你,你們侯府這回來別院,一共幾個人?”
慕容朱雀,“來的時候四個,安頓完就走瞭仨。”
李恒一愣,“也就是說,沈傢別院隻有你自己?”
“啊。”一邊說著,一邊扭頭把瓜子皮吐掉。
伴隨著女子說話,周圍縈繞瞭一陣淡淡的瓜子油脂香氣。
正常來說,一邊吃瓜子一邊答人傢的話,是極不禮貌的行為,而且李恒已經出示瞭自己身份。
但怪就怪在,女子明明這麼不客氣,但李恒就是詭異的不生氣。
他仔細地琢磨瞭下,覺得,也許是因為女子身上不卑不亢的氣質吧:既不是高傲看不起人,也沒有卑微的膽怯。
對他,女子真就好像對一個隔壁大叔。
還是很熟絡的隔壁大叔。
突然,李恒腦海中靈光一閃——王爺之前明明放棄生病,後來有一天在千瑞院回來,氣色好瞭許多,又主動要吃晚飯。
難道在千瑞院遇到瞭什麼人,那人讓王爺重新燃起瞭求生欲?
千瑞院……不正是在昌寧侯府隔壁?
難道是因為這名女子?
李恒把這件事記在瞭心裡,卻未表現出來,伸手一指亂墳崗,“小姑娘,這裡是亂墳崗,你自己看這麼大的別院,會不會害怕?”
“哦,怕呀!”慕容朱雀看瞭一眼墳頭,故意表現出恐懼的樣子。
但李恒從女子一雙水眸裡,可沒發現什麼驚慌,老神在在的,有可能比他這個大男人膽子還大。
當即下瞭定論——此女絕非池中物!王爺突然來這裡,有可能就是奔著這個女子!
還有,王爺突然讓雲池回來,搞不好便是讓雲池幫他打掩護。
李恒心中苦笑——王爺難道就不信任他嗎?他也願意幫王爺打掩護啊。
不過,隻要王爺想活著就好。
李恒暗暗決定,既然王爺不讓他幫忙打掩護,那他就偷偷打掩護,不讓王爺知道就是。
想著,李恒笑道,“小姑娘,我們就住隔壁,你若是有什麼需要,或者晚上害怕瞭,直接喊人就是。”
慕容朱雀高興起來,“大叔您真好,您最近生病瞭嗎?有頭疼較熱嗎?腿腳好不好?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呦。”
李恒——怎麼覺得小姑娘很希望他生病似的?
“勞姑娘掛念瞭,老夫身子還算硬朗。”
“哦。”慕容朱雀幽幽嘆瞭口氣——本來想再培養個經驗小怪來著,這麼大年紀,也不感冒一下?
“……”李恒是看出來瞭,他健康,小姑娘很失望。
另一邊,李雲池上瞭馬車。
馬車內,座位早卸掉,車廂底鋪瞭極厚的地毯,地毯上面有氈子、氈子上面有數床褥子,褥子上面又有一條羊毛毛毯,加起來最少有一巴掌厚,柔軟減震。
睿王便這麼一路躺來。
李雲池入內,焦急地壓低聲音道,“王爺,朱雀姑娘已經到瞭,剛剛竟然現身,現在和父親正聊天呢。”
君北譽早就聽見瞭女子的聲音,也聽見女子一邊嗑瓜子一邊聊天,他心情從狂喜,逐漸平靜下來,“嗯。”
他恨不得現在就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