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戰地醫館,某個處置室。
手術如火如荼。
慕容朱雀先是用電鋸把箭沿著沈世子左胸腔前側切斷,然後從後面慢慢取出,再進行傷口處理以及縫合。
聽起來很簡單,操作起來卻很難。
因為這支箭雖然未傷心臟,卻傷瞭許多血管,包括極為重要的左側前降支動脈。
而慕容朱雀就要將這些血管重新縫合起來。
手術室內滿是滴滴答答的電子監控聲音,慕容朱雀專心致志做手術,朱流連則是一邊輔助,一邊盯著各種儀表。
之前在船上,小姐就帶她學過阿拉伯數字,以及一些簡單的英文字母,她之前還想不通,要什麼場景才能用上那些古怪的符號。
卻沒想到,現在就用上瞭!
哪怕她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但當真正操作、盯著這麼多不斷滾動的屏幕,她依舊眼花繚亂。
她表面鎮定,但雙腿發軟打顫。
正在縫合血管的慕容朱雀感受到朱流連的慌張,一邊做收尾工作一邊道,“不用害怕,如果舔狗要死,監測儀會瘋狂大叫……好瞭,血管縫完瞭,最難的部分結束,可以放松一下。”
說著,慕容朱雀松瞭口氣,手上的工作沒停。
但很顯然,情緒放松瞭許多。
卻不知是小姐說可以放松,還是小姐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穩影響,朱流連慌張的心,也平靜瞭許多。
“……小姐,我們……能說話嗎?”
“當然能,可以聊天的,”慕容朱雀笑著,“剛剛不聊,是因為縫合血管,需要仔細一點,現在沒問題瞭。”
“……哦,”朱流連松瞭口氣,看著手術臺上沈世子,“小姐,他疼嗎?”
“全身麻醉,他感受不到疼痛。”
“好神奇!”
“如果你好奇,等回頭給你也麻一次試試。”
“……啊……不……不用瞭,小姐。”雖然不知道全身麻醉是什麼,但朱流連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慕容朱雀笑瞭起來。
朱流連不解,“小姐,您笑什麼?”
慕容朱雀一邊處理傷口一邊笑道,“等一會沈舔狗麻醉醒瞭,有可能看一出好戲,當然,如果他能醒來的話。”
“好戲?”
“嗯,全麻後,病人就好像酒醉,會隨機說一些胡言亂語,很有可能是心底的秘密。”
“原來如此。”
兩人這麼聊著,氣氛緩和下來。
門外突然有敲門聲,朱流連緊張道,“小姐,怎麼辦?”
“你去門口說一聲,說一切順利,再給我們半個時辰。”
“是。”
朱流連跑去說瞭,門外便安靜下來。
又過瞭一炷香的時間,一切處理完,慕容朱雀對朱流連道,“我要收手術室瞭,你若是害怕便閉上眼睛。”
“奴婢不怕。”其實朱流連是怕的,但還是想看看這神奇的一幕。
慕容朱雀將手放在空間入口處,之後蓄力半晌,緊接著用力一拽,剛剛還雪白到明晃晃的手術室,瞬間被收到瞭空間裡,房間又恢復成瞭之前的模樣。
再看慕容朱雀,直接力竭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朱流連急忙沖瞭上去,“小姐,您沒事吧?”
心中怕極瞭——因為前一刻還老神在在的小姐,自從收瞭手術室,就面色蒼白,臉上冷汗像泉水一樣流下來。
慕容朱雀掏出手帕擦臉,“沒關系,用這個手術室就是這德行——隻要能拉出來,就能緊急使用,使用後再結算經驗。”
說著,少見地哭喪瞭臉,“這幾天咱們算是白忙乎瞭,賺那麼多經驗,拉一次手術室全用光!”
朱流連吃瞭一驚,“什麼?都用光瞭?”
“嗯,”慕容朱雀委屈地點瞭下頭,之後目光兇狠地瞪向病床上還昏迷著的男人,“都怪這個死舔狗!我讓他小心一點,他偏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早知這樣,我何必千裡迢迢來受累?真是氣死我瞭!如果不是怕給他守孝,用不著敵軍,我就親手宰瞭他!”
朱流連哭笑不得,安慰道,“小姐您想開點,戰事不是還沒結束呢嗎?回頭我們還能刷經驗。而且我們找到刷經驗的便捷方法,直接用經驗換藥,再用藥蹭經驗,甚至都不需要我們動手,就能收經驗。”
慕容朱雀吸瞭吸鼻子,可憐兮兮道,“也隻能這樣瞭。”
朱流連看著平日裡懟天懟地的小姐,紅著眼圈吸鼻子,隻覺得可愛得緊,哪怕是易容得很醜,依舊可愛得惹人憐愛。
實際上,慕容朱雀也隻是吐槽發泄一下,不至於破防。
她從空間裡抽出一支葡萄糖,纖細的手指一彈,將小瓶子彈破,之後仰頭把葡萄糖灌嘴裡補充體力,又喝瞭一些清水,這才起身,向沈世子走去。
朱流連問,“小姐,您要做什麼?”
慕容朱雀走到昏迷男子身旁,“看看他死沒死,順便叫醒他。”
說完,就毫不留情地扇瞭沈世子幾個大嘴巴。
“……”朱流連——看出小姐的怨念瞭。
幸運的是,幾個打耳光下去,還真把沈世子喚醒瞭。
卻見,昏迷的男人猛地睜開眼,看向身旁女子。
朱流連嚇瞭一跳,立刻沖上去,準備擋在小姐面前。
但她還是慢瞭一步,卻不知這全麻蘇醒的沈世子是打通瞭什麼任督二脈,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瞭慕容朱雀的手腕。
“阿雀……”
慕容朱雀,“???”
“!!!”朱流連驚得變瞭嗓音,“小……大哥,難道他認出你瞭?!”
慕容朱雀也有些懵,用另一隻手在男人迷茫的眼前劃瞭劃,“好像不是認出我,搞不好是說胡話。”
朱流連這才放下心。
“阿雀……我錯瞭……我真的知錯瞭……我……我之前真是蠢……我……我是公雞,我長瞭一副公雞腦子。阿雀……”
朱流連沒想到沈世子“酒後吐真言”,卻是向小姐承認錯誤。
被抓住手腕的慕容朱雀直翻白眼,本來想大力甩掉他,但又不太敢用力,否則把舔狗甩壞瞭,最後受累縫合的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