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朱雀摸瞭摸自己鼻尖,“未卜先知倒是有,但不多。我當時想的是,羅剎族一個小小部落罷瞭,能打起來多大的仗?搞不好沒幾天就把他們滅瞭,我收不到多少經驗。但打仗的山區,搞不好民不聊生,所以弄買點糧食來施粥義診,搞不好能蹭點經驗,誰知道竟然這麼用上瞭。”
朱流連滿臉的崇拜,“小姐神機妙算!小姐未卜先知!”聲音一頓,“不過,那麼多糧食,小姐打算怎麼掏出來?”
慕容朱雀賊兮兮一笑,“簡單,之前我和石軍醫聊天時,聽說這個狼牙堡最早是用來作戰用的,有囤武器的地下室,我打算問石軍醫,有沒有狼牙堡的地圖,即便沒地圖,也讓暗衛們搜一下地下室。然後神不知鬼不覺把糧食放裡面,再引個人去發現。”
“倒是個好辦法。”朱流連癟瞭癟嘴。
慕容朱雀不解道,“怎麼瞭?為什麼那副委屈的模樣?”
朱流連咬瞭咬唇,“奴婢當然委屈瞭,這些糧食都是小姐真金白銀買的,白白給他們就算瞭,連個好名聲都留不下,奴婢覺得虧得慌。”
慕容朱雀噗嗤一笑,“別說,確實有點虧。但我們換個角度,這些人都是我刷經驗的小怪……我換一種說法,你就把他們當成我們養的下蛋母雞。他們給我下經驗蛋,我喂他們點糧食,理所應當。”
朱流連一愣,“啊,這……好像很有道理。”
慕容朱雀拍瞭拍朱流連的肩,“乖,去問廚房吧,你傢小姐我虧不瞭的。”
一晃,三天過去。
正如謝將軍所預測,攻打狼牙堡的敵軍並非大部隊,人數不算多。
進攻瞭幾次,發現狼牙堡確實易守難攻,又沒有犧牲的必要,所以改變策略,將狼牙堡團團包圍,等著狼牙堡的糧食用盡。
卻沒想到,狼牙堡不斷在地下室“發現”一些糧食。
狼牙堡的廚房精打細算,改幹飯為粥,連菜都不做瞭,直接加在粥裡一起燉,糧食竟然還夠用。
斥候早已轉移到其他房子,慕容朱雀主仆又回到原本的房間。
沈世子也恢復良好。
……
午後,除巡邏的兵士外,所有人都在休息。
整個狼牙堡,一片安靜。
李雲池正站在院子裡,看著遠方、想著心事,卻聽身後傳來腳步聲,“遠方表哥,你在擔心姨母?”
不是別人,正是慕容朱雀。
李雲池急忙轉過身,小聲恭敬道,“慕容姑娘,您沒午休?”
“不是很困,打算去傷員那邊瞧瞧。”
慕容朱雀沒說的是——這三天,在她現代藥物和古代湯藥,中西醫結合的大力作用下,傷員們以奇跡的速度康復。
謝將軍高興瞭、石軍醫高興瞭,但她不高興!
她來是幹什麼的?
是治病救人嗎?
不,是刷經驗!
病人都康復瞭,她還去哪刷經驗?
而且現在還沒仗可打!
所以她思來想去,決定,趁著傷員還沒完全康復,多去給他們換換藥,蹭蹭經驗。
慕容朱雀問道,“你在擔心王爺?”
李雲池尷尬地點瞭下頭,“不瞞您,確實擔心。”
慕容朱雀生生一怔,瞬間沒瞭刷經驗的心情,站在李雲池身旁,眺望著橫山城的方向。
李雲池急忙問,“您怎麼瞭?是不是小人哪句話說錯瞭?小人道歉!”
慕容朱雀搖瞭搖頭,“沒有,你沒說錯話,我隻是突然想起他瞭,不知道橫山城狀況如何,不知道他日子過可否舒服。他把最精銳的十名暗衛,還有你,都派到我身邊,他怎麼辦?”
李雲池趕緊安慰,“您別擔心,王爺應該沒大礙的!小人父親還在那,而且想來援兵已經到達橫山城,再有個兩三天,就能打退敵軍,營救我們。”
慕容朱雀卻未回答,眉頭越皺越緊。
李雲池隱隱忐忑,“慕容姑娘?”
慕容朱雀收回視線,無奈地搖瞭搖頭,“我知道我的想法有點晦氣,但……太安靜瞭,靜得我心慌。”
是啊。
自從敵軍不再進攻後,狼牙堡就安靜得可怕。
好像所有人都在靜靜等死一般。
李雲池急忙絞盡腦汁地安慰道,“您別擔心,橫山城肯定沒事的!就幾個小部落,即便是加上金達國的一些狗賊,對堂堂西俍也是以卵擊石!隻要我們能拖得住時間,就沒什麼可擔憂。”
“是嗎?”慕容朱雀重新遠眺,向橫山城的方向,喃喃道,“一定要沒事!如果睿王有個三長兩短,我如何心安?”
同一時間。
另一地點。
橫山城。
激烈的攻城戰,還在繼續!
戰場上馬革裹屍、殘肢橫飛、血流成河,青天白日之下,竟如同人間煉獄。
“報!”
伴隨著嘶啞的吼聲,滿身是血的斥候跌跌撞撞沖向指揮營,行走一路,流瞭一行的血跡。
兩名軍醫追上去想包紮醫治,但斥候根本不停,用盡最後的力氣向前沖。
因為他知道,沒多少時間瞭,必須要趁自己有一口氣,把消息送出去。
正對著沙盤制定戰術的昌寧侯等人聽見,急忙停下會議,沖瞭出來。
昌寧侯剛走到門口,就見那斥候再支撐不住,撲倒在地。
眾人沖上前,還沒等眾人問,斥候便死撐著抬起頭,竭盡全力道,“通信……路上……有……埋……”
埋伏的“伏”字還沒說出來,就見那滿身是血的斥候一陣抽搐,緊接便沒瞭氣息。
眾人震驚。
軍醫急忙讓眾人讓開,接手病人,包紮的包紮,針灸的針灸,試圖再救回斥候。
然而折騰瞭好一會,斥候還是犧牲瞭。
因為失血過多。
瞬間,指揮營一片死寂。
有兩名兵士上前,把死去的斥候抬上瞭擔架,又鄭重其事地蓋上白佈,昌寧侯目送著兵士把屍體抬走,怔怔地看瞭好一會,剛毅的面頰也染瞭蒼白。
“所以,我們之前派去求援的斥候……都被殺瞭?我們飛鴿傳書,也被中途攔下?所以整整三天……我們也沒等到援兵!?”
眾人沉默。
不知該如何回答。
因為眾人也是這般認為。
昌寧侯虎目圓瞪,“如今想來,敵軍確實反常,他們好像不顧代價的進攻,肆無忌憚,難道……他們早就預料到,我們沒有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