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裝瓜子時,君北譽視線小心翼翼移到另一個櫃子。
那個櫃子裡有很多剛搜集來的首飾以及佈匹,這些東西都是他精心挑選,既不會與禦用貢品種類相沖突,又能在京城一鳴驚人。
他把女子苦苦等來,怎麼可能就送幾個破瓜子?
那瓜子,隻是個試探。
是女子接受他禮物、好意,甚至是接受他這個人的試探。
可惜,試探失敗,女子對他還是不接受。
所以櫃子裡那些禮物,今天是送不出去瞭。
想到這,君北譽遺憾地嘆瞭口氣——他多想把這些禮物送給她啊?
不僅這些,還有很多很多,他要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送給她。
慕容朱雀裝完瓜子,扭頭問道,“你嘆什麼氣?”
“啊?沒有。”
“不想說算瞭。”嘆都嘆瞭,還說沒有?
“不是,”君北譽眼神閃瞭閃,“不是不想說,是想等你忙完瞭,慢慢說。”
“好,我忙完瞭,我們坐下說,”慕容朱雀見男子距離桌子,還有一段距離,問道,“用我扶你過來嗎?”
“用。”其實不用。但他怎麼能錯過和女子手牽手的機會?
慕容朱雀伸手,讓男人搭在自己手上。
男人未回握的時候,是她牽著他。但隻要男人回握,她的手立刻被他的大手包裹。
這畫面……有那麼一點小曖昧,小羞恥。
慕容朱雀平靜無波地看瞭一眼,之後便把那曖昧羞恥在意識裡撕碎,扔到九霄雲外。
很快,兩人在圓桌坐下。
離得不遠,卻也保持著禮貌距離。
慕容朱雀道,“王爺您別誤會,我就是隨口吐槽兩句,你要是真不想說,直接拒絕就好。”
君北譽垂下眼,“是關於那個,你想要的信息。”
“信息?”說著,慕容朱雀從空間裡把東方明珠圖掏出來,“是這個嗎?”
“是,可能未來一段時間……我無法幫你瞭。”
慕容朱雀嚇瞭一跳,“為什麼?難道你因為回憶,有瞭什麼不好的影響?”
君北譽一愣,看去,“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你難道不怕,我是反悔不願幫你,或者想坐地起價,與你講條件?”
慕容朱雀失笑,“我倒是希望你能坐地起價,我們認識也有幾個月瞭,你的為人,我多少還是有些瞭解,哪怕真反悔、或者真坐地起價,以你的手段,也不會和我面對面挑明瞭說,搞不好會做一些鋪墊,或者一些暗示,絕不會與我撕破臉。”
“……”君北譽不得不承認,女子實在聰明。
與他這般契合。
真是越來越中意。
“正如你所想,但,倒不是什反噬,”君北譽凝眉,小心翼翼斟酌著詞語,“我每次回憶那些信息,都會伴隨一些夢。但自從我回憶到給你的畫後,就再沒做過那些夢。”
他不能明說,自從“夢見”自己化為黑龍,殺光瞭敵軍,他就再沒做過怪夢。
一次也沒有。
甚至還有一種莫名感覺,那黑龍短時間不會再來。
慕容朱雀細細想著,“是累瞭嗎?”
“累瞭?”君北譽猛然一驚——對呀,會不會是那黑龍“累瞭”,所以短時間不會再來?
他之前怎麼沒往這個方向想?“有可能。”
慕容朱雀瞭然,“你專門向我解釋,是怕未來一段時間無法給我提供信息,我生氣?”
“不!我是怕你誤以為,我不想給你提供信息。”
“我怎麼會誤會?再說,你也沒理由不給我提供信息。”說著,掏出一盤瓜子,吃瞭起來。
君北譽伸手到女子面前,手心朝上。
慕容朱雀瓜子剛剛送到嘴裡,一愣,又掉瞭出來,“要小碟?”
“對。”
“幫我剝瓜子?”
“是。”
“……說真的,不用。其實瓜子也沒那麼好吃,吃瓜子隻是享受嗑的樂趣。”
“我享受剝瓜子的樂趣,剝好後,如果你不喜歡,倒掉就是。”
“……”慕容朱雀無奈,隻能從空間掏出小碟,送瞭過去,“話說,你對我這麼體貼,真的不是喜歡我?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男人修長的手指微微一頓,理智告訴他,不能打草驚蛇,不能做這些有的沒的瞭。
但就是想對她好,控制不住。
他拿起瓜子,指尖壓住瓜子頂端,捏開一條縫隙,之後從容撥開,“主要是太閑,我們兩人聊的不是正事,而是一些閑事。你可以一邊吃瓜子一邊聊,我這麼直挺挺地坐著,有些尷尬。”
慕容朱雀恍然大悟,“竟然是這樣,那是我考慮不周瞭。”
“請別自責。”君北譽——終於搪塞過去瞭,可以安安心心剝瓜子瞭。
慕容朱雀放下瓜子,端起一旁的茶,喝瞭清口,“說正事,現在我空間的經驗,能兌換激光治療儀。有一說一,這個治療儀不算太先進,而且除植皮外的治療,都有個長期性,一時半刻的沒什麼效果。”
“現在你的眼睛和腿剛恢復,還未穩定,我認為這經驗先別用,以備不時之需,如果一旦你出什麼問題,我最少能拉出五次現代化手術室。”
“等皇上接受瞭你的眼睛和腿,我再找個戰場刷刷經驗,等經驗多瞭,搞不好能兌換更先進的治療儀,這樣就不會資源浪費,你意下如何?”
君北譽剝瓜子的動作並未停,“我聽你的。”
慕容朱雀點瞭點頭,那就這麼定瞭,“你回京後,見皇上瞭嗎?”
君北譽臉上的笑容淡瞭一些,垂下眼,手上的動作也慢瞭,“皇上接瞭銀兩,並未召見我。”
他心情有些低落,不是因為皇上沒召見,而是……他想借此事見母妃一面,問怪夢和黑龍。
可惜,母妃並未同意。
甚至給母妃的信,也一封未回。
他當然不敢在信裡說怪夢和黑龍的事,因為他的信,入宮便會有人檢查。
他也隻敢在信裡對母妃問安,以及表達強烈的思母之情。
然而……依舊沒有回信。
多少年瞭?
自從他七歲被趕出皇宮,與母妃見面次數便屈指可數。
他不懂,母妃為什麼一直躲著他?
他已經自己早就習慣瞭,但事實證明,心還會痛。
他是真的……想念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