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發現沈世子,也是情有可原。
畢竟與沒武功的嬤嬤丫鬟不同,沈世子從小練武,還受過專業訓練,如果想故意隱藏,慕容朱雀和朱流連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很難發現。
幾乎眨眼之間,慕容朱雀已經做瞭決定,所以也就沒表現出異常,很平靜地接受瞭。
朱流連擔心道,“小姐……”
“沒事,走吧。”
“……是。”
小姐冷靜的語調,卻如冰涼山泉,將朱流連的忐忑,平復下來,她覺得,小姐肯定有辦法。
兩人從容走瞭過去。
離得近瞭,更能看清沈世子鐵青的面色。
沈子炎問道,“這麼晚,你們去哪瞭?”
就在朱流連以為,小姐會說“隨便逛逛”“看看風景”“散散步”“透透氣”時,卻聽小姐道,“翻墻,到隔壁的睿王府去瞭。”
朱流連都懵瞭,用一種見瞭鬼的表情看向小姐——不是!小姐您怎麼說實話瞭?
沈子炎一愣,抬高瞭音量,“你說什麼?”
慕容朱雀無辜地眨瞭眨眼,“我說去瞭隔壁的睿王府,你聽不清,是不是耳朵壞瞭?本來腦子就不好使,現在耳朵也出問題,年紀輕輕的,未來人生之路可怎麼辦?”
一臉的惋惜。
沈子炎氣得臉都白瞭,一雙桃花眼瞪圓,“你耳朵才聽不清,小爺我耳朵好著呢!我說,你一個有夫之婦,大半夜跑去見外男,你還理直氣壯?”
慕容朱雀反問,“你一個有婦之夫,大婚當天不好好拜堂,跑去給婊姐過生日,你還有臉說我?”
沈子炎氣得直跳腳,“我們上次不是說好,不再提成親的事瞭?”
“哦抱歉,我的鍋!這次不賴你,我換個說法,”慕容朱雀從空間裡掏出一塊玉佩,“你一個有婦之夫,都有瞭夫人,還和你婊姐曖昧不清。先是任由你那心機婊姐害夫人去亂墳崗,之後為瞭滿足心計婊姐的要求,專門跑去亂墳崗和夫人要玉佩。”
“給你,拿去吧,破玉佩,還真以為姑奶奶稀罕。”說著,就把玉佩遞給沈世子。
“……”
沈子炎看著女子手上的玉佩,想起新婚夜,女子和他要玉佩的情景,瞬間沒瞭氣焰,還陷入深深自責。
——為什麼不拜堂?為什麼不好好入洞房?為什麼好好的婚事,讓他搞得一團糟?
“玉佩送你,就當賠禮。”
“我不要。”
“那你就扔瞭吧,踩碎也行。”
慕容朱雀真想扔瞭的,但轉念一想,這玉佩是沈公雞恥辱的見證,她就這麼扔瞭,倒是便宜瞭他。
想著,又揣回袖口(空間),準備再忍辱負重地保存幾天,等和離後,交給沈夫人。
挺貴重的東西,就沈公雞這個德行,以後也不好找對象。
多一點財產,搞不好找到對象的幾率還能大一點。
見沈公雞成瞭鬥敗的小公雞,慕容朱雀也沒再咄咄逼人,“我們不是要和離瞭嗎?你也知道西俍國這狗屁戶籍制度,如果我不改嫁,就得回尚書府。”
“事情發展到這裡,我就和你說實話吧,我在尚書府根本不受寵,不然,也不能養在別院。”
“我從小到大,就沒見過慕容尚書,我甚至懷疑,我不是慕容松的親生女兒。但凡我是親生女兒,他怎麼會把我扔在別院不管不問?”
“我甚至有個大膽的猜測:搞不好慕容松喜歡我娘柳白白,但柳白白和別的男人搞大瞭肚子,慕容松一氣之下把大肚子的柳白白搶回來,扔在別院裡冷暴力虐待。”
“當然,我這隻是自己的腦補,可沒抹黑我娘的意思。但除瞭這個原因,我也想不到是什麼原因,來解釋慕容松不合邏輯的行為。”
“你說他喜歡這外室吧?卻一次都沒去別院見過。你說他不喜歡這外室吧,還專門在別院裡養著。所以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又愛又恨的報仇。”
“哦對瞭,還有一件事。我記憶裡,柳……我娘給我起的名字是慕容朱雀,但尚書府那邊傳來消息,必須要叫我慕容麻雀。後來我娘死瞭,人人都叫我麻雀,我就這麼認瞭這個名字。”
慕容朱雀為什麼絮絮叨叨說這些?
是因為有感而發嗎?
是因為心地善良地給沈世子講解嗎?
不!
她哪有這個閑心和好心?大晚上扯這些,不如回去用熱水泡泡腳。
她說這些,是告訴沈公雞——你報仇報錯對象瞭。
沈公雞恨的是與侯府沖突的慕容尚書,是有婚約卻不履行的慕容煙冉,或者真正尚書府的人。
和她這個被嫌棄的外人有什麼關系?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隻要沈公雞腦子好用那麼一丟丟,就知道自己這麼長時間,報仇報瞭個寂寞。
殺人誅心。
果然,沈子炎魂不守舍,高大的身子晃瞭又晃。
朱流連有些擔心——沈公雞不會直接暈倒在這吧?她要不要扶?不扶不太好。但扶的話,她還不太樂意。
好在,沈子炎最後穩定瞭身形,隻是本來就蒼白的面頰,更為蒼白瞭。
慕容朱雀故意驚呼一聲,“哎呀,怎麼不小心把話題扯遠瞭?剛剛說什麼來著:如果我不改嫁,就得回尚書府。尚書府裡一群賤人,我回去後兇多吉少,所以我得找下傢。”
“前一陣子我去橫山城,偶然結識睿王,感覺他人挺不錯,所以趁著和離之前的寶貴時間,過去套套近乎,看能不能抱上大腿。”
為什麼她一直強調,兩人剛剛認識,而非之前就認識?
因為,之前向皇上解釋睿王去橫山城的原因、兩人同行的原因,如今也是為瞭圓謊。
加之,這樣也能與睿王腿傷痊愈、眼睛康復撇清關系。
沈子炎心中一團亂麻,找不到頭緒,隻知道心底堵堵的,“睿王……怎麼說?”
“啊?睿王呀,對我有那麼一些好感。”
“他介意你……曾經婚配過嗎?”
“應該不介意吧。”
沈子炎捏瞭捏拳,聲音頹然道,“如果他介意,你……可以不和離的,就在侯府,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我……不幹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