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鳥院雖然名字不錯,幹凈整潔,卻也改變不瞭它是個簡陋小平房的事實。
慕容朱雀跑出門,正好見月光下、院子裡,兩名高大的華服男子,站在院中央,到處張望。
尤其是第一次來的睿王。
銀色面具,也難掩驚愕。
慕容朱雀揶揄道,“潑天富貴的睿王,第一次來這麼簡陋的茅舍,是不是很不習慣?”
君北譽急忙調整表情,“沒有,院落雖小,別致整潔,我很喜歡。”
立刻搬過來,他也願意。後面一句話,他沒說。
慕容朱雀見人來都來瞭,也不能趕走,“請進吧。”
百鳥院隻有一個房子、兩個屋子。
其中一個屋子做倉庫用,放置一些不重要的雜七雜八。
另一個屋子則是用來做房間,主仆兩人住在一起,一個睡床、一個睡軟塌。
所以,君北譽就這麼被直接請到瞭房間裡。
君北譽內心有些尷尬,又很興奮,因為第一次來女子的閨房,而且是她的。
慕容朱雀一指桌椅,“請坐,我給你倒茶。”
君北譽,“不用客氣。”
“第一次來做客,怎麼能沒茶呢?”慕容朱雀笑笑,開始沏茶起來。
畢竟是女子的房間,所以李雲池並沒進來,加之想給兩人創造獨處機會,朱流連也沒進來。
慕容朱雀沏完瞭茶,倒瞭一杯,遞過去,“你怎麼親自過來瞭?我這兒雖然偏僻,但偶爾還是有下人經過的,你這麼來,就不怕被人看見?”
“有暗衛開路。”還不是因為她兩天沒去千瑞院?
他怕李雲池請不到人,又思念得緊,便幹脆自己來瞭。
君北譽端瞭茶碗,抿瞭一口,狀似無意地問道,“聽說沈世子在橫山城受傷後,落瞭……一些病根,你兩天沒過去,是在忙這件事嗎?”
慕容朱雀為自己也倒瞭一杯,“也不算,沈公雞一事,都在計劃之中。”
隨後,便將前前後後發生之事,講瞭出來。
君北譽聽後驚訝,“也就是說,沈世子未來一兩年……真的不行瞭?”
“對,最快一年,最慢兩年,他是沈公公。”
“兩年後確定能痊愈?不會……出什麼差錯吧?”
慕容朱雀見連平日裡還算淡定的睿王都一臉擔憂,噗嗤一笑,“你們男人是不是最在意這個?”
“……那是當然。”哪個男人不怕當太監?當瞭太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慕容朱雀又想起瞭故人,幽幽嘆瞭口氣,“不會出問題的。”
君北譽不動聲色審視著女子,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的多愁善感。
內心強大如她,本不應這樣,難道她擔心沈世子?難道她對沈世子上心,卻不自知?
想到這,君北譽心中有點酸。
慕容朱雀問道,“你還沒說,你特意跑來一趟有什麼事呢?不會是專門來看我吧?”
“……”君北譽當然不會承認,“五日後,皇上要辦玄龍祭祀,你聽說瞭嗎?”
慕容朱雀瞭然,“我聽侯爺說瞭,原本這場祭祀是皇傢祭祀,但因為發生瞭神威玄龍一事,所以皇上便把皇傢祭祀改成瞭玄龍祭祀,還讓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員,以及主要傢眷參加?”
“是,既然侯爺和你說瞭,應該是要求你去瞭吧?”
“是啊,真煩,我不想參加那種破活動,”慕容朱雀揉瞭揉太陽穴,“你呢?你身體不好,皇上要求參加嗎?”
君北譽苦笑,“當然要求我參加,別說我,連體弱多病的七皇子都要參加。”
“七皇子?”她倒是第一次聽說。
“對,七皇子是謝貴妃所出,自生下來便有不足之癥,太醫曾斷言其活不過十三歲,好在謝貴妃娘傢實力雄厚,砸瞭不少名貴藥材,讓其奇跡般活到現在。按照道理,以七皇子的身體情況難以承受這種大型活動,但皇上為向玄龍表虔誠,還是要求他參加。”
“嘖嘖,要這麼迷信……算瞭,看在玄龍幫西俍國殺瞭那麼多敵,虔誠點也沒什麼不好。”
“……”
兩個人坐在桌旁,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慕容朱雀默默把一些信息記瞭下來——自從穿越,她一直忙於給睿王治病,應付昌寧侯府這些奇葩,並未瞭解過外界信息,尤其是皇族的信息。
“七皇子今年多大?還有,你排老幾?”
君北譽——別人對皇傢之事如數傢珍,她竟然連這些最基本的信息都不知。
“七皇子今年十八歲,我排行第六。”
“哦,”慕容朱雀瞭然,“宸王呢?”
“第四。”
“好的,我記住瞭。”
君北譽喝著茶,心裡想——真希望她繼續問一問他的信息,他願意講的。
可惜,很明顯,女子無論是對他,還是對皇族的事,都沒什麼興趣。
慕容朱雀問道,“我看你剛剛走路,傷口恢復得不錯!”
君北譽放下茶碗,笑容溫暖,“多虧瞭你的高明醫術。”
慕容朱雀笑著搖手,“不不,是你體質過人,按照道理做這種手術的病人,恢復沒有這麼快。不過不用管瞭,恢復快總比恢復慢的好。”
聲音一頓,“參加玄龍祭祀時,你打算坐輪椅,還是裝瘸子?”
“聽你的。”
“那就坐輪椅吧。”
君北譽好奇,“有什麼特殊原因嗎?”
慕容朱雀,“舒服啊!能坐著,誰還站著?而且那種皇傢祭祀,要麼站上半天,要麼跪上半天,你能坐輪椅還不好?”
君北譽一愣,隨後輕笑出聲,點頭道,“你說得對,還是坐輪椅好。不過,沒想到你竟然瞭解皇傢祭祀,是昌寧侯給你講的?”
古代和現代不同。
現代人信息爆炸,都看過許多紀錄片、影視作品,各種祭祀大同小異,所以隨便猜都能猜到。
在古代,別說普通百姓,即便是低等官員,也是沒資格參加、或者目睹皇傢祭祀。
“不是,我隨便猜的。”慕容朱雀岔開瞭話題,“昌寧侯說,這個玄龍祭祀是臨時更改,之前應該是皇傢祭祀?”
君北譽點頭,“對,一年兩次,一次是新年伊始,一次是年中。”
兩人把祭祀當瞭話題,聊瞭起來。
好一會,君北譽不動聲色地再次問道,“這兩天,你在忙什麼?”
慕容朱雀看向男人小心翼翼的神情,到底還是心軟地沒拒絕,“……什麼都沒忙,心情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