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廣宴失笑,“真是說不過你,好吧,剛剛就當本宮想多瞭,今日發生的一切都是巧合。那你說說,為何入宮赴宴,還帶著顏料?”
慕容朱雀眨瞭眨眼,“原因我剛剛在大殿上就說瞭,原本想宴會後,趁機拍拍皇後娘娘的馬屁,給娘娘畫一幅肖像畫。”
“你這畫,是和誰學的?不會也是別院的下人吧?”口吻中帶瞭一些譏諷。
慕容朱雀,“自學的。我小時候在別院中長大,從小喜歡畫畫,但沒人教我。我便問我娘,怎麼才能學畫,我娘說:大自然就是最好的老師。從那開始,我就每天拿著木棍,畫地上的花草,天上的飛鳥,自成一派。”
君廣宴都愣瞭,因為女子這話說得毫不靠譜,問題卻無懈可擊。
正統畫法確實需要名師指點,才能捕捉到“意”和“神”,而女子的畫,完全沒有“意”和“神”,全是“形”,確實不像是有人教,而是對著實物揣摩著來練。
而且女子還說“用木棍”畫,其意就是,沒有作品留下,哪怕是調查,也調查不出。
君廣宴笑著搖頭,還笑出瞭聲——有趣,真是太有趣瞭。
和女子在一起,比得到某個寶物,還有趣。
“唱法呢?也是和大自然學的?”
“不是,和我娘學的,至於我娘是不是和大自然學,我就不知道瞭。”死人是最好的背鍋俠。
“……”君廣宴。
兩人走到瞭花園。
和睿王府那不算花園的花園比,皇宮中的花園才是真正的花團錦簇,鬱鬱蔥蔥,賞心悅目。
慕容朱雀估摸著目擊者差不多夠瞭,便準備撤,“殿下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沒有的話,我們還是回去吧,旁邊有不少人看著呢。”
太子前一刻還溫柔的眸子,下一刻便染瞭陰鷙,“讓他們看,他們不嫌命短,就隨意看。”
慕容朱雀一驚——他什麼意思?要殺人滅口?但身為太子,怎麼當著皇上的面,殺這些宮人?
君廣宴垂眸,眼神饒有興致,“不想問問,本宮為何會這麼說?”
慕容朱雀回答,“不想啊,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知道你們皇宮不是什麼消停的地方,我不好奇,也不想知道。知道的越多,命越短。”
“你倒是聰明。”
“如果我不聰明,在慕容傢別院就被弄死瞭。”
君廣宴眉頭微微動瞭動,“想要他們命嗎?”
他們,指的是慕容傢別院的人。
“不用瞭,反正他們也挨揍瞭,”慕容朱雀停下腳,捂著肚子,“殿下,我們真不回去嗎?剛剛又唱歌又畫畫,剛回去,又被你叫瞭出來,我還餓著呢,我們還是回去吧。”
太子不悅,沉聲下瞭命令。“再走一圈。”
“……好吧。”慕容朱雀隻能陪著繞一圈。
太子慢慢走著,卻沒事說話。
慕容朱雀也懶得開口,兩個人說走一圈,真的就是一聲不吭地走瞭一圈。
當回到原點,準備按約定回未央宮時,太子突然開口,“麻雀。”
“嗯?”
一陣風吹來,將太子發絲吹起,他抬眼看向遠方美輪美奐的景致,淡淡道,“你不是喜歡乖的嗎?隻要你聽話,本宮也可以。”
慕容朱雀一愣,隨後心中警鈴大作——乖?太子怎麼知道她說過的話?是九皇子告訴他,還是另有其人?
她身旁,搞不好還有眼線。
過瞭好一會,慕容朱雀才不咸不淡地答瞭句,“殿下,我們該回去瞭,別太有恃無恐。”
“……”君廣宴深深看瞭女子一眼,眼底帶著怒氣,“走吧。”
聲音也冷瞭又冷。
……
未央宮。
兩人回來,沒肩並肩地從大門進來,而是一個從大門,一個繞去後門,為瞭避嫌。
慕容朱雀前腳剛進宮門,後腳立刻感受到無數目光。
她滿意地挑眉——白琥珀和宋青龍平日裡雖然缺心眼,但隻要是任務,執行得還都不錯。
就在一道道隱蔽又探究的目光中,慕容朱雀回到瞭空蕩蕩的昌寧侯府席位,剛一坐下,白琥珀便溜瞭來。
“組長,你回來瞭?”
“嗯,消息傳開瞭?”
“傳開瞭,現在所有人都註意到你和太子同時離席,又同時回來。”
慕容朱雀點瞭點頭,若有所思。
白琥珀見狀,好奇問道,“出什麼問題瞭嗎?你在想什麼?”
一旁有宮女送來新茶,慕容朱雀一邊慢慢喝著,一邊輕聲道,“剛剛太子說,隻要我聽話,他也可以乖。”
白琥珀倒吸一口氣,“組長可以啊!雄風不減當年,這斬男桃花運,連太子都斬瞭,哎……我哥算是沒戲瞭,給我哥默默點個蠟。”
慕容朱雀直接一計眼刀過去,“閉嘴,能不能別賣蠢?”
白琥珀急忙捂住嘴,之後順著指縫委屈地說,“人傢實話實說,沒賣蠢嘛。”
慕容朱雀又瞪瞭一眼,之後壓低聲音,“我說喜歡乖的人,隻在幾個人面前說過,現在我不知太子是從哪聽說,是從九皇子那,還是從什麼眼線那。”
白琥珀猛地睜大雙眼,“你是說,我們身邊有太子的眼線?”
“嗯。”
“要想辦法試探出來嗎?”
“有時間再試探吧,最近沒空,忙。”
“忙?忙什麼?”
慕容朱雀用一種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去,“骨髓配對的報告結果,最早明天早晨,最遲明天下午,就能出來。”
“原來如此。”
這時,有一名宮女上前,問道,“奴婢見過世子夫人,奴婢是坤寧宮的宮女,給世子夫人請安。”
慕容朱雀問道,“免禮,請說。”
宮女,“是這樣的,剛剛世子夫人說,晚宴過後要為皇後娘娘畫肖像,娘娘讓奴婢來確認下時間。”
慕容朱雀瞭然,表情歉意,“是這樣的。因為那個顏料特殊,極容易風幹,所以我這次入宮隻帶瞭一份顏料,剛剛畫太子時用完瞭,回去得重新制作顏料,所以隻能下次為娘娘畫肖像瞭。”
白琥珀——組長這是壓根就不想給皇後畫,連顏料都嚴格控制在一人份,嘖嘖,也不知道皇後能不能埋怨那找茬的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