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柳娘生孩子後,別院人瞞著不報,故意晚瞭半年才通報柳娘產子,為瞭是讓慕容尚書誤以為柳娘生的不是他的孩子。
慕容尚書痛哭流涕,“我……我慕容松對天發誓,我從始至終都喜歡柳娘,都隻喜歡柳娘一人,第一次……柳娘被陷害與人私會時,人證物證都在,我信以為真,但……”
“即便我信瞭,卻沒想過和柳娘分開,隻想著先把她放在別院冷靜一陣子,教訓教訓柳娘,順便……等京中風聲小一些,我再把她接回來。”
“柳娘和男子的事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就算我不計較,也不好立刻接回來,否則我臉面上過不去,誰知……”
“我正要去接柳娘回來,卻傳來有別院下人通報,說柳娘又和那人見面,兩人私奔。我自是不信,急忙帶人去追,沒想到還真看見兩人私奔,我把那男子打得半死,又把柳娘送回瞭別院。”
“我承認,當時我確確實實生氣瞭,沒有男子能忍受喜歡的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紅杏出墻。但即便那樣,我也沒想和她分開。隻是覺得,把她看管得嚴一些,在別院晾得久一些,一年後,等她知錯,我再去接。”
“沒想到,一年後,竟傳來柳娘產女的消息。算一算時間,這孩子絕不是我的。當時我要氣瘋瞭!”
“我送信過去,告訴她,如果她肯把孩子送人,我便不計前嫌,接她回京,沒想到她不肯。我憤怒之餘,便繼續讓她在別院,希望她能服軟。”
“最後……卻等來瞭她的死訊。”
說完,朝中重臣、一個中年男子,就這麼毫無形象的嚎啕大哭起來,哭得痛不欲生。
君北譽聽完,隻覺得是造化弄人:慕容尚書對柳娘,確實喜歡,哪怕是以為柳娘有情郎、與情郎私奔、生下情郎的孩子,卻依舊想把柳娘接到身邊。
聽著慕容尚書的痛苦,君北譽心中酸楚得很。
勸朱雀?
但朱雀是實打實的受害者,母女兩人受苦這麼多年,這仇恨哪是解開一兩個誤會便能過去?
譴責慕容尚書?
但慕容尚書也是受害者,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放棄柳娘。
慕容朱雀沒耐心看老渣男哭,直接問道,“呵,現在倒是喊冤瞭,當年呢?你能一路做到尚書之位,能力應該不小。怎麼,在外面可以明察秋毫地做官辦事,回瞭傢就立刻腦子被摘瞭?就不知道調查一下?”
君北譽輕聲道,“朱雀,你別生氣,我不是為尚書辯解,就是把我知道的說一下。”
慕容朱雀輕輕癟瞭下嘴,不悅道,“你說。”
君北譽內心苦笑,暗暗祈禱別遷怒他,“你有所不知,十幾年前,曹傢勢力還是很大,拋開曹傢,最可怕的是汪傢,便皇後的娘傢。尚書不是說瞭?和曹氏通奸是汪國舅,如果汪傢想設計這件事,以當時慕容尚書的實力,真的很難明辨是非。”
慕容尚書擦掉眼淚,狼狽地用帕子擦去鼻涕,尷尬道,“當時……他們為瞭隱瞞此事,動瞭不少手腳。我剛回京,在京中毫無勢力可言,連親信都沒有一個,我派去調查的人,都被曹傢買通;別院也都是曹傢和汪傢的人,每次我想去別院,他們都有辦法給我安排一個公差,讓我出京……”
“……”慕容朱雀。
君北譽聽後,心裡沉甸甸,深深嘆瞭口氣,“同是天涯淪落人。”
慕容尚書,也有身不由己的過去。
慕容朱雀的火氣稍微平靜瞭些許,譏諷道,“這回,你調查清楚瞭?當年沒調查,是因為沒那本事。現在有本事瞭,不會聽一出信一出吧?”
慕容尚書沒再嚎啕,但眼淚還流著,“調查清楚瞭,剛剛我忘瞭說,告訴我真相的信……最後指引我到一個宅子,宅子裡面綁瞭兩個人,一個是汪國舅,另一個便是當初偽裝與柳娘交好的男子。我剛剛已從他們口中,得知瞭真相。”
君北譽一愣,“什麼?綁瞭國舅?”
慕容尚書也知道問題的嚴重性,擦幹凈淚,“……是,而且國舅還曾被打過,否則不會我一問,他便把真相說出來。”
“那他們人呢?”君北譽急忙問。
“還在那宅子裡。”
慕容朱雀大吃一驚,“什麼?你直接把人留在宅子裡瞭?瘋瞭嗎?如果是你政敵抓瞭國舅,現在再放回去,讓國舅誤以為是你抓瞭他,你豈不是要麻煩?”
慕容尚書苦笑,“我沒得選,寫信之人能把信送到我這裡,就說明我在他掌控之中,我不動國舅,國舅有可能誤以為是我抓他,最後逼著我與曹傢、汪傢翻臉,脫離太子的陣營。
如果我殺瞭國舅,那就不僅與汪傢翻臉,更背上命案。我若帶走國舅、軟禁國舅,在我手裡,國舅就成瞭一個燙手山芋,怎麼處理,都不合適。”
說著,苦笑一聲,“實際上拿到信時,我便掙紮過,是否要去那宅子,也預料到是一場鴻門宴。但……我顧不上瞭,隻要這件事涉及到柳娘,即便明知道是陷阱,我也得去看看。”
君北譽深深看瞭慕容尚書一眼,隨後嘆瞭口氣,“十幾年過去,依舊因為她,而被動。”
慕容尚書一愣,怔怔地看向睿王。
君北譽失笑,“本王是否冒犯尚書瞭?如果是,本王向你道歉。”
“沒有!”慕容尚書急忙道,“王爺洞若觀火,說得沒錯。十八年前,下官被曹傢戲耍;今日又被神秘送信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是下官沒用。”
君北譽認真道,“尚書不是沒用,而是,太過在意柳娘瞭罷。”
慕容尚書被說中傷心處,眼眶一熱,心中再次酸楚起來。
君北譽轉頭,看女子若有所思,輕聲問道,“朱雀,要不要讓人去那院子裡監視,找送信人的身份?”
慕容朱雀收回視線,“關我們什麼事?有因必有果,種惡因便食惡果,我娘已經入土為安,至於我娘、慕容尚書和曹氏之間的恩怨,由慕容尚書和曹氏自己解決。如果慕容尚書解決不瞭……”
聲音一頓,冷笑一聲,“那就純純廢物,就當我娘眼瞎,看上瞭這麼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