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皇甫玄武小嘴張成瞭一個大寫的O,滿眼愛心。
裴霜撇瞭撇嘴,酸酸地想——大男人,真肉麻。
慕容朱雀先是一愣,沒想到他當著外人,就說這些話,完全出乎意料,當緩過神後,血液便往臉上湧。
不用照鏡子,她都知道自己臉紅瞭。
心裡吐槽——一把年紀,真是越活越廢物,聽一句話就能臉紅,之前那“封心鎖愛”的勁兒哪去瞭?
秉承著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原則,慕容朱雀硬著頭皮、厚著臉皮,隻當沒聽見那句話,“行,那就讓七皇子來做新皇帝。你有所不知,你離開王府後,王府前院的迎來送往都是七皇子做的。而且據我觀察,七皇子是個有原則也有手段的人,應該能接這個爛攤子,再說,還有戚閣老他們呢。”
君北譽凝眉,“戚閣老是個老頑固,皇上已經如此昏庸,戚閣老卻依舊不肯放棄,這樣的情況,會支持七皇子嗎?”
“為什麼不支持?”慕容朱雀挑眉,“老皇帝壽終正寢,新皇帝登基,閣老不輔佐新皇帝,難道還要給老皇帝陪葬?如果他自願陪葬,那我竟他是條漢子!”
君北譽雙眼一亮,壓低聲音,“壽終正寢?”
慕容朱雀勾唇,小聲回答,“讓一個人無聲無息,毫無痛苦掙紮地死去,是我的拿手絕活,你忘瞭宸王是怎麼死的?”
君北譽抿瞭抿唇,“是個辦法,他死前,是否要騙他立個遺詔?”
慕容朱雀冷哼,“立個屁!我們有玄龍在手,殺瞭他們是分分鐘的事,還要和他整什麼宮鬥權謀?人們為何要宮鬥權謀?是因為無法直接戰勝對方,不得已曲線為之。
我們金手指這麼大,還用曲線?今天晚上就把昏君搞死,再把群臣都召來,問問大傢是否同意七皇子登基。誰不同意,玄龍當場弄死。”
君北譽驚愕,目瞪口呆盯著女子。
慕容朱雀挑釁地回視,“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不服氣?覺得我說得沒道理,還是繼續和他們折騰?那些老頑固一日頑固,百姓就一日被生靈塗炭?”
君北譽笑著搖頭,“別生氣,我並不是不贊同,而是欽佩。一名女子,竟也能做到快刀斬亂麻,殺伐果決。”
“……”慕容朱雀的臉,再次不爭氣地紅瞭起來,埋怨道,“別少見多怪瞭,我們那個世界,像這樣的女孩子多瞭去瞭。放下仁義道德,其實事情都很簡單。”
君北譽仔細品味每一個字,認同地點頭,“你說得對,實際上那些官員也未必認同皇帝,但被‘忠誠’二字所捆綁,生怕臭瞭名聲。皇上是否是明君不重要,隻要他們忠誠,便是忠臣。他們效忠的並非皇帝,而是心中自認的仁義道德,說服他們隻會浪費時間。”
慕容朱雀贊同地點頭,“做事,要順勢而為。沒有順勢,我們便創造順勢!他們不是當忠臣嗎?那麼效忠玄龍認同的皇子,豈不是更大的忠臣?
還記得龍族人說,一千年前的皇帝是龍族人,後來對皇帝位置沒有興趣,交給普通人,還和普通人演戲嗎。皇帝不都喜歡當真龍天子嗎,那你就順他們意,收七皇子這個兒子。”
君北譽——不好吧?七皇子是他弟弟。
當然,他也隻是心中揶揄一下,他明白她的意思。
“西俍國的百姓有你,是他們最大的造化。”他由衷道。
慕容朱雀哭笑不得,“別這麼說,我沒為百姓做事。”
聲音一頓,又想起另一件事,“還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什麼事?”
慕容朱雀目光認真,沉聲道,“能不能免瞭從前追隨太子一派官員們的罪?太子一派勢力不算小,就算沒占一半,也有三分之一。就這麼清算,是一大損失!
培養一名官員,需花費大量時間精力,他們並未叛國,隻是選擇另一立場,他們若是不認同七皇子,該罷免的罷免,該判刑的判刑,但如果他們認同七皇子,我覺得……應該再給他們一次會。”
君北譽道,“我也是這麼想,而且拋開立場,從公正的角度來看,當時皇上不理朝政,連早朝都不上,相反太子兢兢業業,那些官員對皇上寒心可以理解。”
兩人就此事達成共識後,便解決瞭最大問題。
後面,便都是一些小問題瞭。
另一邊,裴霜和皇甫玄武小聲也議論,“你青龍姐夫,要當皇上瞭?”
皇甫玄武點頭,“是呀是呀。”
裴霜好奇,“那你青龍姐,會是皇後?”
“這……我也不知道呀。”皇甫玄武撓瞭撓頭,“雖然我們默認他們是一對,但他們兩人好像還沒表白。”
裴霜嘆瞭口氣。
皇甫玄武不解,“好好的,你為什麼嘆息?”
裴霜道,“我在想,如果七皇子真當皇帝,一定有三宮六院,你們這些‘現代女子’接受不瞭三妻四妾,也不知宋姑娘該如何處理。”
皇甫玄武被提醒,也一拍大腿,“哎呀!對呀!這可怎麼辦?”
兩夥人,都在議論。
直到,軍官把一名官員請來。
房門打開,那官員定定站在門口,停頓瞭好半晌才激動地沖瞭進來,“下官見過睿王,見過……睿王妃。”
聲音微微顫抖,卻不知單純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其他情緒。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慕容尚書。
君北譽忐忑地看瞭一眼身旁的女子,之後擺出公事公辦的姿態,“慕容尚書好久不見,免禮吧。”
慕容朱雀看去,見慕容尚書穿著官袍,想來是從任上趕來。其身形消瘦得厲害,一張臉幾乎瘦脫相,臉色極其不好,蒼白發青,身上還有淡淡酒的殘味。
這種味道,與剛喝酒後的味道不同,卻像是有長久的酗酒習慣,所攜帶的酒味。
慕容尚書抬起頭,這才將視線放在失而復得的睿王身上——剛剛,他一直看的是慕容朱雀。
當看見睿王的臉時,吃瞭一驚,“王爺,您的容貌恢復瞭?是……是怎麼恢復的?奇跡!奇跡啊!”
君北譽淡笑,回答道,“是這樣,當時我被怪風吹落懸崖,卻被玄龍所救,玄龍為我恢復瞭容貌。”
慕容尚書緊張得結巴,“玄龍……王爺您親眼見到玄龍瞭?”
君北譽點頭,“見到瞭,親眼所見!”
慕容尚書顧不上對女兒的愧疚,急忙看向周圍,之後對身後守城軍官道,“李大人,勞煩您先回避,本官有幾句話要與王爺說。”
“是,尚書大人您請便。”軍官急忙恭敬謙讓,臨走時,還對睿王投去恭敬的眼神。
很快,軍官離開。
慕容尚書看向角落裡、年紀不大的少年少女。
君北譽道,“尚書大人放心,他們兩人是本王心腹,可信。”
慕容尚書這才狠狠松瞭口氣,之後焦急道,“王爺您見到玄龍可太好瞭!皇上最近……最近……最近被妖僧蠱惑,實在……實在太……太過瘋癲瞭。”
作為臣子,他不能詆毀皇上。
但除瞭瘋癲二字,他又不知用什麼詞匯來描述。
君北譽淡淡笑著,溫潤如玉的面龐,謙和、聖潔、溫暖,好似一位神,慈悲地看向眾生,“本王知曉,本王聽玄龍大人提過此事。”
慕容尚書驚得瞠目結舌,“玄……玄龍大人,說這件事瞭?這……下官鬥膽,如果可以……殿下能不能告訴下官,玄龍大人……不不不,下官沒資格問。”
君北譽微微一笑,“玄龍大人說,要帶父皇走。”
慕容尚書臉色猛地一白,好半天,沒說出話。
一個時辰後。
君北譽和慕容朱雀到達禦書房。
同在禦書房的,還有謝貴妃和商妃,已再無皇後的身影。
當看見一雙璧人並肩進入,偌大的禦書房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睜大雙眼,震驚地看向睿王。
確切地說,是睿王那張完美無瑕、美若謫仙的一張臉。
恢復瞭?
睿王怎麼恢復的容貌?
誰治好的?這不可能,除瞭神跡,沒有人能做到!
“兒臣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兩人跪地。
本端坐在龍椅上的皇上,因為看見變化巨大的睿王,也是震驚得身子前傾,好像要盡量湊近地觀看一般,一時間甚至忘瞭免兩人的禮。
好一會,皇上才換過心神,“免禮吧。”
“兒臣謝皇上。”
慕容朱雀悄悄看向商妃,見本就消瘦的商妃,如今更是形銷骨立、讓人擔心瞭。
商妃身子晃瞭晃,被謝貴妃扶住,看起來兩人感情一直很好,慕容朱雀放瞭心,才收回視線。
皇上急忙問道,“北譽,你的臉……怎麼恢復的?”
君北譽眼底掩藏瞭憎恨,表情恭敬,“回父皇,此事說來話長。當日兒臣隨父皇在臨微山上,兒臣為救父皇落崖,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昏厥過去。卻沒想到,當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混沌之中,而兒臣的面前,正是玄龍。”
皇上一派桌案,猛地起身,“你……你……你真看見玄龍瞭?玄龍為什麼不來見朕!朕這麼努力召喚玄龍,為什麼?!”
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迸發仇恨和嫉妒。
商妃嚇得要跪地求情,謝貴妃急忙拉住商妃,之後輕輕搖瞭搖頭,表情意味深長——睿王和睿王妃定有打算,我們不要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