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繼續行駛起來,過瞭許久,駱尋才說:“是,在周衍宸的案子裡,我就發現瞭。”
這一次,遲夏沒有再回應他,車子裡發出她清淺的呼吸聲,駱尋分不清她是真的睡著瞭還是假裝的,但他還是放緩瞭車速,調整瞭冷氣溫度。
那一邊,曹斌如願以償的過瞭一把車癮,剛準備來個瀟灑的拐彎,就聽到林文覺說:“老曹,待會兒找個餐館停一下,駱尋說遲夏身體不舒服,給她買點東西吃,不然她一個女孩子挨不到回去。”
“好嘞!”曹斌笑道:“老林,你有沒有發現,老大這兩天開竅瞭似的,我可沒見他什麼時候這麼體貼過我!”
林文覺失笑:“你個糙老爺們有什麼需要體貼的,咱們皮糙肉厚的就不要吃這種醋瞭好吧,曹警官,咱要點臉啊……”
曹斌嘿嘿地笑:“不過話說回來啊,人傢遲夏一個姑娘傢來咱們專案組,咱們是要好好照顧人傢哈,不得不說……”
林文覺見他的註意力又被車給吸引過去瞭,無奈地笑笑,倒是想起駱尋今兒扶著遲夏的場景。
以他敏銳的觀察力來看,這兩人之間絕對有些貓膩。
遲夏從沉沉的睡夢中醒來,愣瞭好一會兒,才怔忪著眼睛看向駕駛位。
開車的駱尋並不在,車是停在路邊的。
遲夏剛準備四處看看,耳邊傳來敲擊聲,她轉過頭,看到駱尋在車子外敲車窗,遲夏搖下車窗:“駱隊?”
駱尋從外遞過來一碗小米粥,粥香味立馬飄進她的鼻子裡。
駱尋神色如常:“老林他們找到個餐館,東西不怎麼多,但粥煮的還不錯,你先吃點,吃完瞭咱們再走。”
遲夏心中仿佛拂過一片輕飄的雪花,落在炙熱的心頭,一點涼意很快和心臟的熱意混合在瞭一起,她接過粥:“駱隊,你不吃嗎?”
“我吃過瞭。”駱尋轉身走到一旁,背對著遲夏拿出一根煙點上瞭。
看著手裡的粥,遲夏笑瞭笑,她一邊喝粥,一邊盯著駱尋看,看瞭好一會兒,駱尋忽然回過頭來:“別看我,吃你的粥。”
遲夏又笑,對著他的背影說瞭一句:“駱隊,沒想到你還挺貼心的。”
駱尋輕哼一聲,沒說話。
過瞭好一會兒,他碾滅煙頭走過來:“吃完瞭沒有?”
遲夏點著頭,把空瞭的紙碗從車窗遞出去,一笑:“吃完瞭,駱隊,麻煩扔一下。”
駱尋無語地看瞭她一眼,一邊接碗一邊往她手裡塞瞭張紙巾:“擦擦你那嘴吧。”
睡瞭一覺又吃瞭東西,遲夏精氣神恢復瞭七八分,駱尋也沒再多問,扔瞭東西上來,車速也加快瞭許多,兩人很快回到瞭警局。
一行人回到警局,將現場得到的照片線索分類,剛往案情板上貼照片的時候,卷毛回來瞭。
他手裡提著個袋子,嘴裡叼著不知道從哪兒買來的小浣熊幹脆面:“餓死人瞭,這玩意兒救我大命啊!”
他說著把塑料袋裡的幹脆面放到桌上:“人人有份,自己拿啊。”
他那咔嚓咔嚓的聲音弄得遲夏他們都有點想吃,除瞭駱尋,一人拿瞭一包過去,一時間辦公室裡都是幹脆面的咔嚓咔嚓聲。
遲夏低頭看瞭一眼已經被自己咬過的面餅,忽的動作一滯,腦子裡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場景,那個場景裡,有人邀功似得往她手裡塞瞭個什麼東西。
他說:“吃吧小狐貍,以後我給你買好多好多……”
買好多好多什麼東西,遲夏不記得瞭,隻記得塞進她手裡的那個東西對他們來說十分珍貴,珍貴到對方都舍不得吃,全部都留給瞭她。
駱尋一人貼好瞭屍骨照片,拿著馬克筆敲瞭敲案情板:“註意一下啊,咱們得趕緊查明白骨的身份信息,不然這案子就沒法查下去,卷毛,你去醫院有什麼新發現沒有?”
卷毛擦瞭擦嘴:“從筆錄情況來看的話,四個同學交代的都是一樣的,我又分開詢問過瞭,基本排除串通過的可能,至於他們那個楚老師,我也查瞭查,的確是臨時有工作才導致的失約。”
“受傷學生的情況怎麼樣?"駱尋又問。
卷毛想笑又忍住瞭,一臉同情地說:“尾巴骨受到瞭些許傷害,估計要養一段時間瞭……而且人也有點嚇著瞭,不過問題不大,我囑咐醫院那邊瞭,有什麼情況會聯系我們的。”
駱尋看著那些照片:“那就開始調查死者身份信息吧,老寧那邊給出的初步判斷是死亡時間大概六個月以上,那咱們就這樣,為瞭保險,先調查一年內東州報過案的失蹤女性,年齡在28~35歲之間,生育過,那就肯定有孩子,先從這裡查起吧。”
林文覺卷著幹脆面的袋子:“失蹤案主要是二隊那邊在負責,我跟老曹過去看看。”
“卷毛也去吧,所有資料都帶回來,一起查。”駱尋說。
林文覺點瞭點頭:“也好。”
“我跟遲夏再去法醫室那邊看看情況,回來跟你們一起。”
駱尋說著扔瞭手中的馬克筆拍瞭拍手:“行瞭,都行動起來吧,對瞭,卷毛,你先去吃個飯再去,我們都吃過瞭。”
卷毛胳膊底下夾瞭包幹脆面:“嘿,這玩意兒還挺好吃,不耽誤幹活。”
分配好任務,大傢各自行動,駱尋和遲夏去法醫室找寧弈。
寧弈和徒弟小趙提前回來,一路上駱尋千催萬催就算瞭,曹斌那小子胳膊肘不知道往哪邊拐,拿著兩人那遠的不能再遠的親戚關系打感情牌,就是為瞭讓他一回來就先幫他們做屍檢。
寧弈仰天長嘆,徒弟小趙見怪不怪,一回來就很有經驗地開始瞭相關準備工作。
每一步都是沖著剛帶回來的那具無名白骨去的。
遲夏和駱尋來的時候,寧弈這邊針對白骨的深度檢查已經有點時間瞭。
駱尋來的時候從卷毛那兒剝削瞭兩包幹脆面,這會兒邀功似得往桌子上一放:“怎麼樣瞭啊寧大法醫?我謝禮都給你帶過來瞭。”
按照往常的情況,這會兒寧弈肯定要刺駱尋兩句才對,但今天他沒說話,口罩上方的眼睛裡滿是凝重。
駱尋和遲夏對視一眼,兩人走瞭上去,駱尋又問:“老寧,是不是有什麼新情況啊?你別不說話啊,你不說話我緊張。”
寧弈抬眸看他,聲音沉沉:“駱尋,這具屍骨的骨頭,不是自然散架的。”
駱尋一愣,聲音也冷瞭下來:“你的意思是,死者被肢解?”
寧弈點瞭點頭:“是,是肢解,而且……”
他直起腰來,叫瞭徒弟一聲:“小趙,我讓你做的檢測怎麼樣瞭?”
小趙在隔間應瞭一聲,過瞭兩分鐘才出來,臉色同樣不怎麼好看:“師父,根據藥理實驗來看的話,這具屍骨的確是通過藥物處理過的。”
“藥物處理?”遲夏也擰起瞭眉:“寧法醫,也就是說,這個死者的白骨化是人為的?”
“嗯。”
寧弈一臉嚴肅地看向他們:“如果這樣的話,死者的死亡時間,就要從六個月往前推瞭。”
駱尋和遲夏臉色也冷冷的,駱尋問他:“前推多少?兇手是用什麼方式肢解,並且處理的屍體?”
寧弈臉色略顯遺憾:“我認為,至少往前推三個月,具體的還得給我點時間,我盡快給你們結果,還有,忘瞭告訴你瞭,根據腿骨的計算,死者生前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你們查找人物線索的時候應該會用得上。
駱尋知道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得到這些線索就已經不容易瞭,這會兒他就是再怎麼催也跨不過時間這兩個字。
“其實這樣的話,也就意味著死者可能死於三個月前,一定程度上也為我們縮小瞭尋找失蹤者的范圍。”
遲夏說著拿出手機:“我去跟林大哥他們說一聲,從我們一開始說的一年,推到六個月吧,等正確死亡時間推論出來,到時候再繼續縮小搜索范圍。”
駱尋眉目沉沉,他點瞭點頭:“好。”
遲夏低頭去找林文覺的聯系方式,這時候才看到石天一傳來的消息,她低著頭,神情一凜,迅速將那條消息刪除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