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不在,瞿白孤身來獨自走,今天他自己開車。
車子開出去沒多久的時候,他就察覺到有人跟蹤自己,還沒來得及跟他們玩一圈,對方就已經撤走瞭。
他在車裡冷笑一聲,卻也煩躁於這無止盡的試探和做戲。
隻是沒過多久,他就又發現有人在跟著自己。
不同的是,對方騎著機車,一直跟在自己車後,甚至都沒有什麼要躲避他的意思。
瞿白來瞭興趣,車子時緊時慢,方向也不停地變化,那人竟然也沒有跟丟。
當對方朝著自己的車掃瞭掃車燈的時候,瞿白似乎意識到瞭什麼。
他將車子開進瞭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停下來,仔細看的話,這地方正是阿德當初來給林錯送線索的那條路。
他的車子停下的時候,對方的機車也減慢瞭速度,很快開上來停在瞭他的車邊。
那人直接敲瞭敲瞿白的車窗。
對方包裹的嚴嚴實實,尤其是頭盔將臉擋著,瞿白實在看不出什麼來。
他沒開窗,對方略顯煩躁地又敲瞭敲,這次他手上還拿著個文件袋形狀的東西。
瞿白這才將車窗往下搖瞭搖。
文件袋被對方丟瞭進來,還留瞭一句:“駱尋給的。”
這確實出乎瞿白的預料,也讓他難得的發瞭會愣。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機車已經開走瞭。
瞿白關瞭窗,開瞭車燈,去看文件袋裡的東西。
他花瞭半小時的時間,才把裡面的東西看完。
他久久不能平靜,胸腔甚至無可抑制地劇烈起伏瞭幾下。
在原本不見生路的那條漆黑之途上,他似乎窺見瞭光明的影子。
駱尋,他給他送瞭一條生路來。
瞿白仔細整理好文件袋,開車回去瞭。
阿德一直等著,見他安然無恙地回來才松瞭一口氣,手裡拿著藥和水迎上去:“您出門連藥都沒帶。”
“演戲總要演全套。”瞿白把文件袋給他:“看完後就燒瞭。”
“是什麼?”阿德問。
瞿白一笑,眉眼中都是愉悅:“咱們的生路。”
阿德目光裡滿是不解。
瞿白喝瞭藥問:“人帶來瞭沒有?”
阿德點頭,忍不住苦笑,亮出自己的手掌:“來瞭,還負傷瞭。”
瞿白看到阿德手上那個大牙印,也扯瞭扯嘴角:“是個潑辣的,蠍子出發瞭沒有?”
阿德忍不住吐槽:“走瞭,到底沒忍住,自己偷偷去見瞭,兩個人也沒說上話,他離開之後我才上去的。”
瞿白笑瞭笑,想到瞭什麼:“對瞭,你留意著點,他們那邊找瞭個和遲夏面容相似的人,想辦法給他們傳個消息,別叫他們上當瞭。”
阿德臉色一凜:“我馬上去。”
“林錯那邊也說一聲。”瞿白想瞭想又說。
阿德有點不明白:“欽城的話,應該沒事吧……”
“以防萬一。”瞿白說:“準備瞭這麼久,別在小事上栽瞭跟頭。”
阿德應瞭一聲,很快去處理瞭。
瞿白喝瞭半杯茶去瞭去疲憊,又去見瞭葛靜怡。
葛靜怡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個陌生的房子裡,脖頸生疼。
仔細分析瞭一下自己此刻的處境後她就開始試探,意識到暫時安全的時候,她開始弄出各種動靜來吸引註意,房子裡的東西都已經被她砸瞭個遍。
瞿白在門口聽她砸完東西沒地方罵,又把蠍子祖宗十八代問候瞭個遍,這才開門進去。
瞿白站在門口:“葛小姐,你今天砸的這些東西我可都記在賬上瞭,到時候都要蠍子賠的。”
葛靜怡停下動作,冷眸盯著他:“蠍什麼?你誰?”
“蠍子,一個朋友。”瞿白說。
“蠍子又是他媽的誰?”葛靜怡站瞭起來,手裡攥著一塊尖銳的碎玻璃。
“聶海舒。”瞿白說。
葛靜怡腳下一晃,往後踉蹌瞭一步:“你說什麼?”
“我說,你今兒砸的這些東西我都記在聶海舒賬上瞭,他要是回來瞭,就得加倍賠我。”
瞿白往前走瞭兩步,見她防備乍起又停下步子,指著地上一個花瓶:“這花瓶可值錢。”
葛靜怡攥緊手裡的玻璃:“你是誰?”
“瞿白。”他說:“遲夏的哥哥。”
葛靜怡眉頭緊蹙打量瞭他半晌:“你哪邊的?”
“她是哪邊的,我就是哪邊的。”
瞿白抬手看瞭看時間:“蠍子已經去欽城瞭,時間也不早瞭,你再不回去,他奶奶也該擔心瞭。”
葛靜怡磨瞭磨牙,翻瞭個白眼:“我不回去不是拜你所賜?你把我抓到這兒來,目的是什麼?”
“幫忙。”瞿白說。
“關我屁事,不幫。”
葛靜怡舉起玻璃尖刺的一頭對準他:“我要走。”
瞿白讓開地方,看她走過去,隻說:“八爺,咱們都在局中,隻能相互協作。”
葛靜怡停下腳步:“楚金寶跟你什麼關系?”
“合作關系。”瞿白說。
葛靜怡又打量瞭他好一會兒才冷笑一聲:“原來是你。”
瞿白笑瞭笑,做瞭個請的姿勢:“換個地方說話吧。”
這一次,葛靜怡扔瞭手裡的玻璃跟他走瞭。
***
第二天清早。
遲夏好幾天沒休息好,昨晚好好睡瞭一覺,今天是最後一個到派出所的。
騎著電瓶車快到派出所門口的時候,看到駱尋在門口跟兩個人說話,那兩人她也見過,是黑子手底下的兄弟。
遲夏打瞭聲喇叭,駱尋回頭看到她,沖她招瞭招手。
遲夏的車停在瞭他們跟前:“怎麼瞭?”
駱尋指著兩個人:“這個是負責找張隊下落的,這個是盯著屠國安的,剛來,正準備跟我匯報情況呢。”
遲夏首先問:“張隊那邊有線索瞭嗎?”
負責張金國那邊的說:“有人在鎮口和好幾傢藥店遇到過他,他買瞭一些消炎止疼的藥,還去雜貨店裡買瞭點皮筋之類的東西,兄弟們順著他的蹤影追到瞭平西縣,可自從到瞭平西縣我們就再也沒發現過他的身影,兄弟們現在都還在那兒呢,我是回來匯報情況的。”
平西縣……
遲夏和駱尋對視瞭一眼。
駱尋問:“你們一路上發現他的蹤跡大概是個什麼情況,詳細說說。”
小夥子仔細回想:“其實也沒那麼難,他總得吃飯上廁所吧,總要露面的,一路上的洗車行修理行都有咱們的人,總能發現他的影子,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人一到平西縣就跟憑空消失瞭一樣。”
小夥子越說越想不通,曬得黝黑的額頭上夾出瞭深深的三道褶。
駱尋也沒多說,隻告訴他:“沒事,叫咱們的兄弟們就守在平西縣,守著就好,不要輕舉妄動,最好不要讓太多人知道你們在那兒,有什麼行動,我會通知你們的。”
小夥子雖然不懂,但很知道服從命令的重要性,撓著腦袋點瞭點頭。
“去吧。”駱尋拍拍他的肩:“辛苦瞭,回頭我好好感謝你們。”
小夥子倒有點靦腆瞭:“你是黑哥的哥,那也就是我們的哥,說這個幹啥,咱都是一傢人嘛。”
他又跟一旁的兄弟說瞭一聲,很快就離開瞭。
駱尋這才問剩下的那個小夥子:“醫院有情況嗎?”
小夥子重重地呼瞭口氣:“你再不問我我就要憋死啦!”
“看來這是有好消息瞭。”駱尋笑瞭笑:“那你快給我們吐露吐露。”
“大夫說那個大老板這兩天有可能會醒!”
小夥子激動地拍大腿:“他娘的,守瞭這麼久,他再不醒來我就要躺進去瞭!”
遲夏和駱尋也有點驚喜:“醫院真這麼說的?”
“是啊!”
小夥信誓旦旦:“我們那麼多人守著他,一定是我們的虔誠感動瞭上天!”
遲夏被他逗笑瞭,順著話頭誇他:“確實,就是你們的功勞。”
沒想到這小夥也跟剛才那個一樣,不誇還好,一誇都不好意思起來瞭。
恰逢此時,派出所裡傳來一聲激動人心的國粹,緊接著就聽到卷毛吼道:“老子查明白瞭!老大!我查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