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白站在小樓的窗戶處,遠遠看著莫老七的身影急匆匆地離開瞭莊園。
他掩上窗戶,轉身走到床邊,淘瞭個毛巾,仔仔細細地擦著病人的手。
“再熬一熬吧。”
他自顧自地說著:“再熬一熬,這亂七八糟的日子就要結束瞭。”
病床上的人似乎無知無覺,被他擦拭的手卻輕輕一動,像是某種回應。
瞿白給他擦完身體,還替他剃瞭胡須,最後掖好被子才離開這間房子。
病床上的人呼吸清淺,甚至睫毛都沒動一下,但被褥之下的手中,卻握著一個小小的藥瓶。
莫老七走後,老K剛準備走,就有人拿著電話過來瞭。
接瞭電話,他原本還不算惱怒的臉上才浮現瞭幾分不悅:“查清楚瞭嗎,是什麼人?”
“不知道。”對方說:“但不應該是警方的人。”
“那就是張金國找來的幫手瞭。”老K語氣平和瞭下來:“你先回來,別叫人發現。”
“知道瞭。”對方說。
“等等。”老K很快又說:“把王勝給我拋出去。”
“好。”
掛瞭電話,老K的目光也看向小樓,他笑瞭笑,自言自語:“一隻狡猾的狐貍,也能弄出這麼多的事,真是麻煩啊。”
他把手機給旁邊的人說:“等會瞿白走後,叫這幾年盯著他的那幾個人來見我。”
對方應瞭,他才朝著小樓的方向走去。
瞿白出去的時候,老K也走到瞭小樓門口。
他抬頭看瞭看這棟樓,忽然嘆瞭口氣:“算瞭,天天看也不過一個樣子,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罷瞭。”
瞿白隻說:“大概有點不一樣吧,給他剃瞭胡子,看起來年輕瞭一點。”
老K笑起來,看似很愉悅,笑完瞭他才說:“這麼多孩子裡,我最喜歡你和狐貍,不是沒有道理的。”
瞿白問:“她離開瞭那麼久,為什麼還是喜歡她,這麼多人裡面,就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她的嗎?”
老K笑,搖瞭搖頭。
瞿白又道:“說實話,我找過幾次機會試探過這個人,除瞭在東州,上次在餘吉也試探過,我們甚至住在同一傢民宿裡。”
“哦?”老K問:“那你怎麼看?”
“十個池瀟大概也比不上一個她。”
瞿白的聲音裡似乎也帶瞭一點笑:“如果她真是我的故人,我想我也能理解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幫她瞭。”
“你當初可不是幫她。”老K糾正他:“是你想帶著她一起逃。”
瞿白沒說話。
“你想恢復記憶嗎?”
老K擺弄著手上戒指問:“如果你想,我可以想想辦法,到瞭現在這個時候,也沒必要再困著你瞭。”
瞿白臉色沉瞭沉:“我並不覺得那短短幾年的回憶比得上你為瞭讓我忘記這段記憶所受的苦,現在為瞭記起來,讓我再受同樣的苦嗎,這麼劃不來的買賣誰願意做誰就做吧,我不做。”
“你恨她?”老K說。
“不恨。”瞿白說:“相反,我對她很感興趣。”
“那就去會會她。”老K說:”也該是見面的時候瞭。”
瞿白朝他看瞭過去。
“很快,他們應該就會查到達光來。”
老K抬頭看著遠處:“作為達光的負責人,你少不瞭要出面。”
“這不是重點吧?”
瞿白毫不客氣地拆穿他:“應該說作為餘吉那塊地曾經的使用權人,我必然會被調查,達光不過是個幌子。”
老K笑瞭笑:“都一樣,隻要見上瞭面,一切就上瞭軌道瞭。”
“你有把握她會回來嗎?”
“當然。”老K往回走:“我還有一份大禮等著送給她呢,她不想,也得回傢,”
瞿白沒再問下去,跟在瞭他的身後,眸子裡卻也盛上瞭探究。
老K這麼自信,到底還有什麼是他不清楚的?
還能威脅到遲夏的,能是什麼?
是他?是駱尋?還是林錯那一幫人?
無論是他們之中的哪一個,他都清楚他們自身都不會讓自己成為遲夏的軟肋,但除瞭他們,還能是什麼人,或者什麼事?
***
餘吉,駱尋和遲夏正在跟經偵的同事做相關的交接。
瞭解完相關的線索,他們也是時候要回東州瞭。
剛做完交接,經偵的同事剛走,曹斌就急急地跑瞭進來:“醫院收網瞭!”
屠國安醒後,徘徊在醫院附近的陌生人就多瞭起來,遲夏很清楚,這是池瀟狗急跳墻瞭。
如果屠國安一直昏迷不醒,又或者他幹脆死瞭,對她而言也沒什麼好怕的,但她不知道的是遲夏他們早就在密室中得到的相關證據。
屠國安一醒,她再和駱尋放出點消息,池瀟一定會想著要屠國安的命。
早在遲夏他們離開醫院的時候,屠國安就從特殊通道出去,上瞭一輛救護車,由警方的同志護著離開瞭餘吉。
這個時候,人已經在東州瞭。
“抓到瞭幾個?有沒有池瀟?”駱尋問。
曹斌失望地搖瞭搖頭:“那女人跑的比誰都快,而且這種事他怎麼會親自動手,我們就抓到瞭幾個小嘍囉,還不知道能不能問出什麼呢。”
“沒事。”
遲夏卻並不在意:“她這個人特別記仇,在這裡受瞭挫,要想找人報仇也隻會找我,再讓我遇到她,沒她好果子吃。”
“那咱們明天回東州?”曹斌問。
“嗯,今天部署餘吉的事項,明早就回,不能再拖瞭。”駱尋說著又問:“還沒有王勝和楚宏利的消息嗎?”
曹斌嘆瞭口氣:“可不是,派出去的同事們什麼都沒查到,這兩人就跟憑空消失瞭一樣。”
遲夏的手機上正好傳來廖剛的消息,她低頭去看,見廖剛發瞭信息過來:“人給你弄明白瞭,你瞅瞅。”
遲夏點開瞭一張照片。
“這個人。”遲夏把手機屏幕給駱尋和曹斌看:“查一查。”
曹斌問:“這誰啊?”
“應該是池瀟的人。”
遲夏把照片給他們發過去說:“池瀟向我挑釁的時候發過一張照片,我在裡面發現瞭這個人,這是廖科長幫忙還原出來的,查一查沒有壞處。”
曹斌放大看瞭看那張照片:“嘖,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我現在就去安排。”
廖剛復原出來的照片,正是程九。
曹斌走後,駱尋問遲夏:“你覺得池瀟現在人在哪裡?”
“當然是餘吉瞭。”遲夏笑瞭笑:“等咱們回瞭東州,她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瞭。”
“那今晚你跟我在一起。”駱尋說。
遲夏勾唇一笑:“今晚,我要她另一顆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