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
其中一份的離婚協議書,被那雙白皙的、富有藝術美的手拿瞭起來。
一頁一頁認真地翻看著,時不時傳來一陣翻頁的聲音,直到最後一頁。
女方:許昭昭。
那前幾個小時,他才模仿過的字跡,現在出現在瞭離婚協議書上。
“呵。”
又傳出瞭一聲他的冷笑。
他看完就會簽瞭。
許昭昭剛在心裡冒出瞭這個念頭。
呲、呲、呲……
她一臉錯愕地抬起眼,看見瞭那在顧清延的手中,被撕成瞭碎屑的離婚協議書。
那雙好看的手輕輕往後一揚,那白中帶著墨黑的碎屑,洋洋灑灑地飄在空氣中。
許昭昭反應過來,伸手去奪另一份協議。
但還是慢瞭一步,隻搶到瞭放在那一份協議上面的,婚前的那一紙契約。
另一份協議還是到瞭顧清延的手裡,她沒有機會再次伸手。
那份文件已經在顧清延的手裡變成碎屑,落得與上一份相同的境地。
有些白色的碎屑從兩人中間飄瞭下來。
許昭昭的眼睛穿過瞭這些碎屑,對上他的。
他的眼神空得可怕。
“撕瞭我已經再打,你不同意……”
她的呼吸急促瞭幾分,“我們就法庭見。”
顧清延越是這樣,隻會更加堅定她離婚的想法。
噠。
顧清延向她走近瞭一步,許昭昭下意識地後退,卻被他錮住瞭後腰。
“啊!”
許昭昭被他抱瞭個滿懷,兩人之間沒有縫隙。
與其說是抱,不如說是顧清延單方面將人困在瞭他的懷中。
男女力量的懸殊,許昭昭掙脫不開。
還要保護懷中那一張紙,那點力量,在顧清延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他的氣息鋪天蓋地壓下來,一隻手蠻橫地環住她的後腰,一隻手攀上瞭她的後頸。
她細細的脖子和他的大掌形成對比,好似輕輕一掐,就能斷掉……
猝不及防地。
顧清延俯下身,將下巴抵在瞭許昭昭的肩膀上,硬發戳著她的側臉。
許昭昭本就全身緊繃著,被他這一激,身體輕輕一顫,生理性地淚水溢滿瞭眼眶。
隻有背對著顧清延的時候,她的眼裡盛滿瞭害怕。
從一開始,她和顧清延之間就是不對等的,她一直在害怕他。
隻是為瞭哄著他,許昭昭不會在他的面前顯露出來。
她不是受虐狂,她沒辦法愛上已經給自己帶來恐懼的人。
小黑屋那件事是,俞遙的事情也是……
她向往的愛情,一直都是對等的愛情。
而這場邂逅,一開始,顧清延就是高位者,她是低位者,他們終將會走到提離婚的地步。
許昭昭重重地閉瞭閉眼,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卻吸入瞭更多他身上的味道。
濃烈的小蒼蘭香味和藏於其中的淡淡的煙草味……
煙味沒那麼容易驅散。
他以前是沒有的。
“許昭昭,我真的想和你好好談的。”
他輕輕放在她後頸的手微微收緊,出口的話平靜且殘忍。
面對他的威脅,許昭昭十分冷靜。
“我有在和你好好談的。”
她甚至給顧清延離婚後最大的利益。
“呵。”
這是他今天第三次冷笑瞭,前兩次離得遠,許昭昭並沒有感覺有什麼。
但這次,氣息就在她的耳邊掠過,身體感到瞭一陣寒意。
他稍稍離開瞭些,放在她後腰的手位置不變,那放在她後頸手,移到到她的臉側。
許昭昭能看見他微微凸起的指節。
就是這雙手,將兩份協議書毫不留情地撕碎。
“去民政局嗎?上法庭嗎?”
他的大拇指輕柔地摩挲著她的眼角,抹去瞭沁出但沒掉落的淚,像以前那樣溫柔。
但許昭昭感受不到一點溫柔。
想要開口說的話全被他的眼神止住,說不出來一句話。
顧清延微微俯下身,幾乎是與她平視,讓她的眼神避無可避。
“從今天開始,民政局不開放,律師不會給你提供幫助。”
他的嘴角含著笑,卻沒有絲毫笑意。
他抬手,將她不知何時滑落的頭發重新別回瞭耳後,“滿意瞭麼?昭昭。”
許昭昭感覺渾身的血液一瞬間冷瞭下來。
像隻被逼急瞭的小白兔,“顧清延,你沒資格讓民政局不開放!”
她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瞪著顧清延,咬著下唇——這是許昭昭緊張的時候,下意識的小動作。
“我是沒有權利讓民政局不開放,但可以讓民政局不對你開放。”
他平靜地解釋。
許昭昭氣急,咬得更重瞭。
顧清延的手移到瞭她的嘴唇,一隻手指抵著她的下巴,大拇指輕輕向上一推。
“乖,別咬。”
被咬出瞭淺痕的嘴唇就被他解救出來瞭。
他掀起眼瞼,對上許昭昭的眼。
那雙含水的杏眼裡,滿是失望與慍怒。
“抱歉,昭昭,我沒打算這麼對你的。”
顧清延又上前一步,將氣得顫抖的她輕輕抱住,大掌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拍她的背部。
互相都看不到對方的神情,顧清延閉瞭閉眼,不去回想她失望的表情。
“但是我沒有辦法瞭。”
沒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隻讓許昭昭心中對他的恐懼愈發放大。
“哪能啊,顧影帝最神通廣大瞭。力量和權勢,都被你玩明白瞭。”
許昭昭的軟刀子,卻十分精準地刺痛瞭顧清延。
他寧願她對他歇斯底裡。
又一次試圖推開顧清延,這一次她成功瞭。
“你可以無數次推開我。”
顧清延默許瞭她的掙脫,“但這個婚,你離不瞭。”
他站直瞭,許昭昭隻能抬頭看他。
高高在上,熟悉且陌生。
他和上個世界那些將她囚在村子裡、在片場想潛她的那些爛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許昭昭沒有力氣和他爭辯,她現在隻覺得惡心。
轉頭沖進瞭書房的洗手間,開到最大的水聲,試圖掩蓋那隱忍的嘔吐聲。
顧清延說不出現在是什麼感覺。
或許已經沒有感覺瞭,痛到麻木瞭。
“滾。”
隱忍的罵聲從洗手間裡傳出。
那天顧清延對她說的話,現在回到瞭顧清延的身上。
他卻像變態一樣,扯出瞭一抹笑。
小貓記仇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