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讀錯的一句話讓他心動,垂下眼眸壓下翻湧的情緒。
顧清延和她講瞭那些事之後,許昭昭就釋懷瞭。
男主肯定會受到無形的幫助,但也架不住男主太蠢。
沒錯,就是蠢。
殷齊也不見得能用什麼高明的手段,畢竟都被大反派嘎瞭一百多次瞭……
一次沒嘎成功大反派,這次也不會例外的。
連殷齊自己都沒發現,活得久瞭,不斷地死而復生,他自己都有點擺爛瞭。
除瞭語言攻擊,都沒對顧鈺霖作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或許……
還是有讓男主和大反派處成兄弟的希望的。
許昭昭也緩過來瞭,能說出話瞭。
環著他的脖子,含著哭腔將那句話重復瞭一遍,“顧清延,我們結婚吧。”
顧清延低頭,輕輕吻掉瞭她滑落的淚。
抵著她的額,和她對視,漂亮的眼睛蘊著星光,薄唇輕啟:“哪有這樣跟人求婚的?”
許昭昭難過的情緒一下就止住瞭,眼睫上還沾著水珠,愣愣地看著他。
?
誰在跟你求婚?
回想一下,自己那句話真有點像求婚。
呆呆地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顆草莓糖,雙手捧到瞭顧清延的面前。
“送你糖。”
許昭昭破涕為笑瞭,水潤的杏眼看著他:“那小豬願不願意嫁給我?”
含著未散的哭腔,帶上瞭些嬌嗔的意味。
“嫁。”
顧清延毫不猶豫地回答。
許昭昭的眼睛彎瞭彎,躲開瞭他伸手過來接糖的手,將糖塞到瞭他的襯衫口袋裡。
草莓糖將他的心跳可視化。
白色的襯衫中透出淡粉,隨著他的心跳微微震動。
顧清延牽著她的手覆上去,“它是為瞭你而跳動的。”
許昭昭的視線卻放在瞭他右手的佛珠上。
她用力將顧清延的手牽瞭下來,另一隻手撫摸著那一顆顆珠子,復雜的花紋在她的指尖劃過。
紫檀色的佛珠和她手腕的白玉像極瞭天生一對。
“顧清延,既然你都答應嫁給我瞭……”
她抬眼看向他的眼睛,第一次如此嚴肅:“我最後問你一次,為什麼戴這串佛珠?”
許昭昭先前不想知道,隻是因為不愛。
愛一個人,怎麼會不想知道他的全部呢?
“贖罪”兩個字不夠,她想知道更多,應該問過不止一次瞭。
如果這次顧清延不告訴她,那就爛在肚子吧,她不會想知道瞭。
顧清延沒有立刻說話,兩人沉默地對視著。
許昭昭莫名有些生氣,揪著他的珠子,語氣酸酸:“藏那麼深啊?不會是什麼死去的白月光,為瞭某個女……”
許昭昭的話被他突然的公主抱給打斷瞭,下意識地環緊瞭他的脖子。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還真是個女的。”
沒等許昭昭再追問,顧清延便抱著她走出瞭別墅,來到瞭後花園。
在那棵長出新枝的桃樹面前,將她放瞭下來。
現在已經是傍晚瞭,金黃色的霞光從天上灑下,給桃樹和他們,都鍍上瞭一層光暈。
“這棵桃樹,肯定對你很重要吧?”
還專門從老宅移植過來這裡。
許昭昭伸出手,摸瞭摸它新長出來的綠葉。
“也說不上。”
顧清延從後面抱著她,下巴挨著她的肩膀,氣息就灑在她的耳旁。
許昭昭知道,他又要開始講故事瞭。
挨著他,默默傾聽。
那大概是他四歲的時候吧,他說隻有被砍後的桃樹樁子那麼高。
他的媽媽很喜歡桃樹,在住進老宅的第一個要求,就是移植一棵桃樹過來。
還要請專門的人照看這棵桃樹,讓它一年四季都開花。
四歲之前,顧清延還是有媽媽的。
他已經記不清那人的容貌瞭,隻記得她和他說的話。
“阿延,要聽爸爸話。”
“阿延,快去和爸爸說這個玩具是媽媽給你買的。”
“阿延,你爸爸怎麼能又去找女人,是不是你不乖?快去給爸爸道歉。”
……
但是四歲的顧清延已經知道爸爸並不喜歡自己,但聽話的他還是一次次照做,盡管會挨罵。
他會經常看著媽媽哭泣,有時候情緒上來還會罵他。
罵的內容具體也已經不記得瞭。
但他的爸爸媽媽說得最多的都是:“顧清延,你為什麼要出生!”
有一天,兩人吵瞭起來,顧傢上下戰戰兢兢,顧儒摔瞭好多東西。
他躲在酒櫃後面瑟瑟發抖。
回過神來之後,客廳隻有喝得爛醉的顧儒。
他跑出去找媽媽,找遍瞭整個顧傢都沒有找到。
媽媽失蹤瞭三天,但他隻能在房間焦急地等待,什麼都做不瞭。
有一天晚上是陰雨天,他很想媽媽,也不管外面的風雨,跑到瞭那棵樹被媽媽精心呵護的樹旁。
他看見瞭一片片肉塊,黏住的空氣中還飄散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還有淡到聞不到的……屬於媽媽的氣味。
四歲的他緊繃地站在原地,極度驚恐之下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這時候老管傢發現瞭他,將他扯回瞭屋子裡,毛毯砸在瞭他的身上。
“小少爺,要下雨瞭,不要亂往外跑瞭。出瞭什麼好歹,可是算我的!”
他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抱著平時討厭的老管傢的手臂:“管傢爺爺,求求你告訴我,我的媽媽去哪裡瞭……”
“老爺說剁瞭做花泥瞭。”
老管傢有些嫌棄地甩開,抖瞭抖袖子,“當然是去天堂瞭,能去哪瞭。”
四歲的他徹底呆住,從頭涼到瞭腳。
他的媽媽隻是一個小小的演員,不過是長得好看陪瞭顧儒一晚。
如果沒有他,他的媽媽不會住到老宅來,隻會被顧儒玩瞭扔,不至於丟瞭性命。
以這種被虐殺的方式。
甚至沒有在顧傢留下一丁點痕跡,連個姓名都沒有。
因為他的媽媽是娛樂圈的,所以娛樂圈對顧儒來說就是晦氣。
“那時候我在想……可能我,真的就是一個錯誤吧。”
顧清延閉上瞭眼,視野一片黑暗,聲音低得可怕:“該死的不是她,是我。”
之後,他開始不斷地做夢,夢見媽媽在哭,夢見有人一刀一刀砍向她,喊著救命……
他睜開瞭眼,眼中映出桃樹的影像。
“最嚴重的時候,我想過將自己剁碎,和她一起葬在桃花樹下當花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