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問音是在第二天接到關導的電話的。
關導特地跟她說昨天的事。
“的確是快上映瞭,本來祈肆就算不聯系我,大概也就是這幾天就要官宣瞭,畢竟不管能不能在國內上映,在國外都是要上的,想趕今年下半年的各大國際電影節,最遲在六月份前,我們必須得出片。”
盛問音點點頭,又問:“那我需要做些什麼?”
關導道:“配合宣傳就行瞭,一共十二個國傢的路演,咱們得跑遍,我知道你現在在拍《異鳥》,這沒關系,我有你們郭導的微信,我問過他瞭,他說你的戲份,最快六月初就能結束,到時候等你殺青瞭就過來,我們這邊正好開始。”
盛問音聽在耳裡,卻猶豫一下:“關導,我六月初殺青後可以過來,但是我可能不能跟全程,我七月二十號,到八月二十號,這一個月得騰出來。”
關導問:“有事?”
盛問音道:“大事。”
關導不解:“什麼大事?”
盛問音道:“考大學!”
關導:“……”
盛問音說:“關導,我還沒上過大學呢,你不會不讓我考大學吧?你不是這種人吧?”
關導:“…………”
最後關導還是答應瞭盛問音,到時候讓她請假。
之後盛問音就開始全力拍攝《異鳥》。
可是條件惡劣,天公不作美,也不是說拍攝就能拍攝的。
在又一次被山裡的毒蚊子逼退後,郭導徹底佛系瞭。
大中午,天邊艷陽高照。
郭導像個村口老大爺似的,搖著一把大蒲扇,坐在民居的院子裡,翹著二郎腿,看遠處的樹。
這時,副導演在前面喊道:“導演,小丁他們回來瞭。”
郭導丸子頭一轉,看向不遠處風塵仆仆的兩名後勤人員,勉強坐起來問:“驅蚊水買回來瞭嗎?”
兩名後勤人員喝瞭一大口水,口幹舌燥的道:“買瞭,市面上所有的驅蚊水都買瞭,但是感覺不管用。”
郭導不解:“為什麼不管用?”
另一個後勤人員道:“我們跟藥房的工作人員說,就是那種個頭很大,一咬一個疙瘩那種毒蚊子,能不能管用,工作人員說,那種特大的山裡的毒蚊子,一般的驅蚊水都不太管用,建議我們最好是少出門,傢裡門窗也記得安紗窗。”
郭導:“……”
郭導無語:“我們戶外戲,怎麼少出門?”
後勤人員也不多說瞭,就把所有的驅蚊水都搬出來交差。
郭導看著那一桌子的驅蚊水,他指瞭個工作人員道:“你拿去山裡試試。”
那個工作人員覺得自己真是倒瞭大黴瞭。
但也隻能老實的拿去山裡試試。
等到他坐著吉普車再回來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瞭。
出去的時候是個幹幹凈凈的小夥子,回來時臉上七八個疙瘩,手上還有四五個。
那工作人員氣憤的道:“反向驅蚊第一名!你們是不是故意整我!這玩意兒擦瞭比不擦還招蚊子!”
郭導:“……”
兩個後勤人員:“……”
郭導這時又坐回瞭椅子上,搖著他的大蒲扇,悵然若失的問:“那該怎麼辦呢。”
過瞭一會兒後,他突然問:“盛問音呢?”
副導演這時實在聽不下去瞭!
他大聲吼道:“又喊人傢盛老師!又喊人傢盛老師!捉蛇你找盛老師!攝像機壞瞭你找盛老師!帶來的兔子不搭理你你找盛老師!板凳腿掉瞭你找盛老師!找不著防曬霜瞭你找盛老師!想吃蜂蜜采不到你找盛老師!紮頭發的繩丟瞭你還找盛老師!現在有蚊子你又找盛老師!她走瞭你就不活瞭!”
郭導迷茫的看著副導演,沉默一下,問:“那怎麼辦?”
副導演生氣的沖屋裡喊道:“盛老師,郭導找你!”
盛問音走出來後,就聽到大傢七嘴八舌的把驅蚊水不管用這個噩耗告訴瞭她。
盛問音:“……”
盛問音面無表情的問:“所以呢?”
郭導也不見外,直接道:“你想想辦法。”
盛問音問:“我有什麼辦法?”
郭導攤手:“我也沒辦法。”
盛問音:“……”
所以就賴上她瞭唄?
當天晚上,盛問音心不甘情不願的,到底還是拿出瞭一籮筐草藥包,一人一個,分給大傢。
郭導領到瞭一個,他有點嫌棄:“怎麼不香,臭臭的,沒有帶香味的嗎?”
盛問音道:“有,還有鑲鉆裹金邊,自帶音樂功能和按摩功能,全天二十四小時輸送冷氣,冬暖夏涼的,你要不要?”
郭導:“……”
郭導沒敢吱聲瞭。
郭導把草藥包收下後,又悄悄問副導演:“真的管用嗎?”
副導演連連點頭:“真有效果!剛才小丁拿著去山上瞭一趟,回來一個疙瘩沒有!不過盛老師說,得勤換,草藥兩天至少就要換一次,不然就沒效瞭。”
郭導點點頭,畢竟是速成品,保質期肯定不長,他也不挑瞭。
蚊子的問題解決後,拍攝終於繼續。
連著日夜顛倒,廢寢忘食的拍瞭一個月後,盛問音的戲,終於要結束瞭。
不過最後一場她領盒飯的戲,暫時還拍不瞭。
那場戲是說她被男主追殺,東躲西藏的時候,被身為獵妖師的父親,也就是祈肆扮演的角色落封,一劍砍下頭顱。
現在祈肆沒在,所以她就拍不瞭。
盛問音便在劇組等著,等祈肆來。
而這兩天,雖然她不用上戲,可她每天還是得跟著大傢去山裡拍攝。
她不去根本不行,山裡蛇多,還有熊,她不在郭導就哭!
接下來又等瞭四天,四天後,祈肆居然還沒來!
盛問音這下就有點坐不住瞭。
她從幾天前開始就聯系不到祈肆,一開始以為是信號不好,但幾天過去瞭,他總不可能一直在信號不好的地方吧!
到有信號的地方給她發瞭個信息也好啊!
盛問音有點擔心瞭,她聯系瞭明朗和祈肆的助理。
明朗說自己不知道。
小助理卻不怎麼會撒謊,結結巴巴的說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被盛問音聽出瞭破綻!
盛問音當場兇巴巴的恐嚇他:“再不說實話我就閹瞭你!”
“嗝……”小助理嚇得打瞭個嗝,委屈巴巴的道:“祈,祈老師,已經失聯五天瞭,我們已經報警瞭,連軍方都驚動瞭,可現在就檢測到他最後失去聯系的地方,是在越國一個叫阿爾的小城……盛老師,怎麼辦,我聽說阿爾是越國最危險的貧民窟,裡面全是世界各地的逃犯和毒梟……祈老師,祈老師不會有事吧?”
當天下午,郭導在山裡,沒有見到他的私人保鏢。
他問工作人員道:“盛問音呢?”
工作人員舔舔嘴道:“盛老師好像跟著采購的車出山瞭,大概是晚上想給我們做好吃的吧。”
郭導一聽,怪高興的:“她估計是快走瞭,舍不得我們,想臨走之前給我們做頓大餐,行,給她這機會瞭!”
晚上,十點。
郭導餓著肚子垮著臉問副導演:“飯呢飯呢飯呢!”
副導演道:“阿姨在做瞭,也不知道誰造謠,說盛老師會做晚飯,阿姨一聽就沒做瞭,結果盛老師根本沒回來,阿姨剛剛才開始做,還要等一會兒才有得吃。”
郭導:“?”
郭導納悶的問:“盛問音沒回來?她去哪兒瞭?”
“阿爾。”夜晚十一點,盛問音在火車站購票處,買到瞭一張前往阿爾的火車票。
越國並不大。
凌晨三點半,她就在朦朧夜色中,抵達瞭阿爾城。
火車站外,街道有些臟亂,兩旁是斑駁的路燈,與影影綽綽的行人。
三兩流浪漢拿著酒瓶,靠著街邊的圍欄,一邊閑聊,一邊用色瞇瞇的眼睛,盯著過往的女人。
這時,一張亞裔女孩的面孔,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
幾個流浪漢淫笑著對視一眼,當即搖晃著身子,跟瞭上去。
那女孩進瞭兩棟大廈間一條小巷。
流浪漢正中下懷,連忙尾隨——
十分鐘後。
“砰!”
將最後一個流浪漢的打倒後,盛問音看瞭眼滿地橫七豎八的身影。
她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擦瞭擦手,再將紙巾揉成一團,丟到旁邊的臭水溝裡。
她穿著黑色高馬靴,靴底厚實堅固。
伴隨著“噔”、“噔”、“噔”的腳步聲。
她走到瞭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正在痛呼的流浪漢旁邊,一腳,踩在他的太陽穴上。
“啊啊啊啊——”流浪漢疼得尖叫,嘴裡是一連串含糊不清的求饒!
盛問音腳下的力道更重瞭,她道:“真吵。”
瞬時間,流浪漢緊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丁點聲音!
盛問音散漫的移開瞭腿,她眼皮未動,鞋尖一揚,一腳,將流浪漢笨拙的身體,踢向對面的墻上。
“砰!”流浪漢砸到墻上,又掉到地上,疼得全身骨頭都要散架瞭,卻依舊死死的捂著嘴。
盛問音似乎終於滿意瞭,她把兩手揣進自己外套兩邊的口袋裡,看著地上連呼吸都不敢呼吸的七八個人,涼涼的道:“帶我去見一個人。”
——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