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問音：“……”
盛問音皺著眉繼續對照著自己的手掌，和祈肆的手掌。
看瞭半天後，她放棄的道：“算瞭，等140歲的時候再說吧。”
祈肆輕笑一聲，順勢牽住瞭女孩的手指。
盛問音把手從男人掌心無情的抽出來，一邊打開果幹吃，一邊含糊的道：“你看這個相冊，後面兩頁都是有臭豆腐出現的照片。”
祈肆便繼續看起瞭相冊。
這本相冊的確有年頭瞭，這不是盛問音小時候的相冊，這是簡華章隊長小時候的相冊。
裡面的記錄全是簡華章隊長童年的故事。
第一次過生日，第一次去相館拍藝術照，第一次上小學，第一次拿獎，第一次挨揍。
祈肆：“……”
祈肆看著照片裡，縮著脖子，蹲在沙發下面，眼睛腫瞭一邊，兩手捏著自己兩邊耳朵的小男孩，神色稍微停頓瞭一下。
盛問音見祈肆不動瞭，就湊過去看瞭眼，然後道：“這個啊，我奶奶跟我說過，爸爸那次為瞭跟女班長坐同桌，跟另一個男同學打起來瞭，他腫瞭一隻眼睛，那個男同學腫瞭兩隻眼睛。”
祈肆：“……”
祈肆也不知道能說什麼，沉默瞭一下，隻能道：“誰都有不成熟的時候。”
盛問音眼睛一瞪，立刻道：“這有什麼不成熟的！喜歡就要爭取！而且我爸給對方打腫瞭兩隻眼睛，他才腫瞭一隻，這說明他打小就是個骨骼驚奇的練武奇才！”
祈肆：“……”
倒也不用吹到這個份上。
祈肆抿瞭抿唇，繼續翻下一頁。
然後，他又沉默瞭。
盛問音看到下一頁的照片，頓時就興致勃勃瞭，跟祈肆科普起來：“這個，是我爸六歲瞭還尿床，我爺爺拍的一張他醒來看到自己尿床瞭，坐在被子上哭的照片！你看，他哭得多慘啊！”
祈肆：“……”
祈肆偏頭看瞭盛問音一眼，道：“你看，你笑的多開心啊。”
盛問音：“……”
盛問音勉強咳瞭一聲，壓下驕傲的唇角道：“主要是我一歲就不尿床瞭！我爸爸六歲還在尿床！我爸爸還狡辯說，這是一節更比六節長！”
祈肆：“？”
祈肆心情有些復雜，隻能繼續往下看。
越到後面的照片，祈肆越沉默。
盛問音還在旁邊跟祈肆實時解說。
“這個這個，這個打石膏這個照片，是我爸九歲的時候，學人傢上樹掏鳥窩，結果被鳥媽媽逮個正著，按著他的頭一陣啄，他就摔瞭下來，給斷瞭一條胳膊的照片。”
祈肆：“……”
盛問音又道：“還有這個，這張是我爸小學六年級，在學校舉辦的文藝匯演裡，抽中演主角，扮演《灰姑娘》裡的灰姑娘，我奶奶給他縫裙子的照片。”
“這張，是我奶奶讓我爸試試裙子合不合身的照片。”
“這張，是我爸把裙子肢解的照片。”
“這張，是我爸因為銷毀演出服，導致《灰姑娘》劇組原地解散，他們班因為那屆沒參加匯演，被校長通報批評，他被全班人瞪的照片。”
祈肆：“…………”
祈肆稍微吐瞭一口氣，有些微妙的道：“不用說這麼細。”
盛問音看著這些照片，十分懷念的道：“這裡面的每一個故事，我都能倒背如流，小時候爺爺奶奶經常跟我說，他們每年都會說一遍，反復鞭屍。”
祈肆：“……”
祈肆這時繼續把照片往後翻，道：“還是看看臭豆腐吧。”
可看瞭半晌後，他卻皺瞭皺眉：“哪裡有貓？”
盛問音愣瞭一下，對著一張照片指道：“這裡啊，你看，這條白色的尾巴尖就是臭豆腐啊，還有這裡，這個虛影就是臭豆腐。”
祈肆：“？”
祈肆安靜瞭一會兒，道：“我們一般不會把看不出是貓的照片，當做貓的照片。”
“要看得出來嗎？”
盛問音埋頭找瞭半天，終於找到瞭，她道：“這張，能看出來吧！”
祈肆看去，隻見那是一隻有些清瘦的黑白貓，它正趴在床底下，露出一雙發光的綠色眼睛，眼睛下面，是半張模糊不清的貓臉輪廓。
看得出來，但不完全看得出來。
祈肆吐瞭口氣。
他揉瞭揉眉心，有些疲憊的問：“隻有這些瞭嗎？”
盛問音縮瞭縮脖子，道：“還有就是我爺爺書房裡的全傢福照片瞭，全傢福裡面，臭豆腐拍的很清楚，但是全傢福要回老宅才能看到，我沒有鑰匙。”
祈肆一愣，他之前送給盛問音的二十歲生日禮物，就是將簡傢舊宅通過歷史資料全貌修復，再送還給她。
但當時，他們並沒有在一起，盛問音有負擔，心理抗拒，他便沒有將鑰匙交給她。
祈肆道：“鑰匙在房間裡。”
盛問音立刻坐直瞭身體：“那我們明天去看看？”
祈肆笑瞭一聲：“嗯。”
這時，盛問音的手機突然響瞭。
她拿起手機一看，是甘梅打來的，她就接瞭起來，順便按瞭免提，一邊收拾相冊，一邊道：“甘姐。”
電話那邊，甘梅的聲音很謹慎：“你……沒事吧。”
盛問音一愣：“啊？”
甘梅咳瞭一聲，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音音啊，人生的出路有很多條，不一定要從軍，考不上軍校也沒關系，其他職業也可以很有意義，你覺得呢？”
盛問音眨眨眼睛，聽明白瞭，她笑道：“甘姐，我沒事瞭。”
甘梅有些不信：“真的？？”
盛問音重重點頭，她想到自己等到審核下來，自己就正式進入軍隊編制瞭，她十分快樂的道：“對啊，我真的沒事，哪哪兒都好！”
甘梅那邊稍微沉默瞭下來，似乎在判斷盛問音是真的沒事，還是在強顏歡笑。
過片刻後，甘梅決定試探一下，她問：“那你今天中午吃瞭幾碗飯？”
盛問音脫口而出道：“兩碗飯啊。”
甘梅痛心疾首：“還說不傷心！你再好好休息幾天！這幾天的工作我都給你推瞭！難受就哭出來！千萬不要忍著！要不要我來看看你？你現在的樣子應該也沒法好好做飯吃瞭，我來幫你做飯吧！”
盛問音：“！！！”
盛問音一聽這個，這還得瞭！
她趕緊驚慌失措的道：“不不不不不用瞭！甘姐！我……我真的沒事！你千萬別過來！我再也不敢瞭！”
甘梅：“……”
甘梅很在意：“可你才吃兩碗飯，比雞吃的都少。”
“不不少！”盛問音嚇得都結巴瞭，她趕緊拉住身邊的人給她作證：“祈肆，你說是吧，一起住瞭這麼久，你是知道的，我在傢都是用盆當碗，我……”
盛問音：“……”
甘梅：“……”
盛問音：“……”
盛問音猛地想到，甘梅是不是還不知道她和祈肆同居的事？
房間裡陷入瞭短暫的寂靜。
片刻之後，甘梅磨著牙的聲音，從聽筒那邊陰森的傳來：“你剛才……說誰？”
“祈肆。”沙發上的男人，這時突然開口，還貼心的逐字解析：“祈願的祈，放肆的肆，祈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