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垃圾愣住瞭,他盯著那張紙條看瞭好幾秒,而後轉過頭,看向另一邊的公寓門。
包瞭包嘴,小垃圾從地上站起來,慢慢的走到門後面。
聽著門外的呼吸聲,半晌之後,他咬瞭咬牙,終究還是握住門把手,面色嚴肅的,按瞭反鎖。
反鎖完之後,他蹦蹦跳跳的又往客廳跑去。
哪知道就在這時,一聲嬰兒的啼哭聲,突然從門外響瞭起來:“哇!!!”
小垃圾愣瞭一下。
下一秒,他DNA動瞭,幾乎想都沒想就沖過去,哐哐一頓開門!
門一打開,他就看到外面,簡華廷抱著盛星焰,正一臉淳樸的看著他。
小垃圾:“……”
小垃圾急忙將盛星焰抱過來,鼓著腮幫子問:“他怎麼在這裡!”
簡華廷厚著臉皮鉆進屋裡,嘿嘿的笑:“我就知道你不會給我開門,所以帶瞭個人質。”
小垃圾踹他:“你出去,你出去!這是我傢!”
簡華廷被他踹瞭好幾腳,他幹脆跳到桌子上,讓他踢不到,解釋道:“今天你生日,爸爸就陪你到十二點,到瞭十二點就走,真的!”
小垃圾哼哼:“不行,現在就出去!不然我放狗瞭!”
他說著,朝屋裡喊:“狗蛋兒,狗蛋兒你快出來,傢裡進賊瞭!”
房間門打開,冥一臉鐵青的出來,寒聲道:“吵什麼吵?”
小垃圾趕緊告狀:“這個人非要進來,快打他,快打他!”
冥瞇著眼看向簡華廷。
簡華廷隻能又解釋瞭一遍:“我真的到十二點就走……”
冥蹙眉:“怎麼信你。”
簡華廷從口袋裡摸瞭摸,摸瞭一張發票出來,遞給他們看:“盛星焰隻租到十二點,到瞭十二點就要還瞭,不然簡問音不退我押金!”
冥將那個租賃發票拿過去看瞭看,就看確實是正規發票,上面寫著【出租盛星焰三小時,一小時一千塊,共計三千塊,押金一萬,承租人盛問音】。
冥對小垃圾道:“是真的,蓋瞭公章。”
小垃圾想打死他:“我是說這個嗎!是不是真的也讓他走,我不要見到他!”
冥明白瞭,他將發票還給簡華廷,把盛星焰抱過來,遞給伯父,道:“走吧。”
“誒誒誒,盛星焰不能走啊!”
小垃圾趕緊把小嬰兒抱回來,說什麼都不撒手。
冥蹙眉:“那你想怎麼樣?”
小垃圾:“……”
小垃圾看看狗蛋兒,又看看那老頭,最後撅著嘴看瞭看墻上的時鐘,他嘀咕:“那就呆到十二點吧。”
說完,他抱住盛星焰就回瞭房間,還把房門砸上瞭。
冥看向簡華廷。
簡華廷嘆氣:“算瞭,沒事,至少他讓我進來瞭。”
“不是這個。”冥厲聲:“從餐桌上下來!”
簡華廷:“……”
簡華廷趕緊從餐桌上爬瞭下來,他覺得小冥脾氣現在越來越大瞭,之前小冥明明對他還挺禮貌的,自打他那次撕瞭簡問恪的皮,小冥就再也不給他好臉色瞭。
簡華廷走向客廳,就看到客廳地上,全是拆開的禮物,又是音樂盒,又是耳機盒,還有一本相冊,癱在那裡。
冥伸手將相冊闔上,哪知道就這麼一瞬間,簡華廷倏地發現瞭什麼,他沉聲:“等等。”
冥一頓。
簡華廷瞇瞭瞇眼,將那個相冊拿過來,展到之前的那一頁。
隻見那一頁,第一張照片,就是一張合照,那是一間破舊的木屋,簡問恪臉上敷著笨拙的膠液面具,被燦爛奪目,幸災樂禍的男人,抱在懷裡。
簡華廷死死的盯著那個年輕男人的臉。
簡華章……
他又看向被男人抱在膝蓋上的小男孩。
有瞭面具的遮蓋,小孩扭曲發紅的皮膚,和幾乎融化的五官,都被遮住瞭,面具做的雖然有點醜,眼歪鼻斜的,但是,卻意外的有些可愛。
簡華章跟他的想法估計是一樣的,他厚重的大手,揉搓著小孩黑乎乎的發絲,眼中雖然笑得猖狂,眼底卻帶著溫和的寵溺。
喉嚨動瞭動,簡華廷沉默瞭好半晌,才恍惚的問道:“他們……見過?”
冥看瞭眼緊閉的房間門,淡聲:“隻相處瞭三天。”
簡華廷立刻看向他。
冥走到廚房,倒瞭一杯水,遞給中年男人:“當年,萬召會接瞭一張殺手單,客戶要求,殺簡華章,那項任務,交給瞭我。”
簡華廷面色一凜:“然後呢。”
冥道:“我放瞭他,然後,被組織追殺,幾天後,恪找到瞭我們。”
簡華廷低頭又看瞭看相冊上的合影。
合影不止那一張。
還有兩張。
一張是小冥和簡華章的合照,當時的小冥已經是少年模樣,簡華章勾著少年的肩膀,兩人像好哥們一樣的動作,簡華章臉上洋溢著如沐春風的微笑。
最後一張,是三人一起的合照。
簡華章露出瞭包著繃帶的傷口,小冥右手打著石膏,唯獨簡問恪,穿著幹凈正式的成人衣服,把衣擺壓進褲子裡,袖子卷起來,小身體繃得筆直筆直的,他很鄭重的看著前方的鏡頭,眼睛都不敢眨。
“衣服是農場主人的,拍照的是那傢的女主人。”冥道。
簡華廷整個人仿佛蒼老瞭十歲,他看著照片裡,弟弟年輕鮮活的模樣,又看著兒子靦腆乖巧的小臉,長長的吐瞭口氣:“華章,當時知道小恪是……我的兒子嗎?”
“知道。”冥過去,將相冊收走,淡聲:“簡問恪這個名字,很好認。”
簡華廷立刻仰頭:“他說瞭什麼?”
冥灰色的眼眸,沉瞭沉:“他說,等小叔完成這項任務,就帶小恪回傢。”
簡華廷捂住臉,一股熱淚,從指縫中流出,很快將他整張臉打濕!
冥低聲:“但他沒有履行諾言……”
“……他死瞭。”
簡華廷沒控制住,哭得滿臉通紅,整個人,狼狽得不像一個成熟威嚴的老兵。
“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房門這時被打開,小垃圾抱著盛星焰,哼著歌出來拿零食。
結果他一出來,就看到客廳裡,那老頭兒哭得跟個神經病一樣。
小垃圾懵瞭,他眨巴眨巴眼睛,悄悄靠過去,問大徒弟:“狗蛋兒,你真打他瞭?都打哭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