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天色已經黑瞭。
季長青有些氣惱,寒聲:“就讓他在籠子裡睡一夜!”
本來隻是想嚇唬嚇唬,現在,就睡在露天吧!
下屬們紛紛散瞭,季長青也回到瞭房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庭院沒開燈,周圍黑漆漆的。
盛星焰在籠子裡呆瞭一個多小時,就開始覺得冷瞭。
“抱……”他貼著籠子邊,要盛四億抱抱他。
藏獒立起身子,大鼻子聞瞭聞他,圍著籠子來回轉,刨瞭幾下籠門。
盛星焰跟著在籠子裡轉來轉去,突然,他看到一個門栓。
和嬰兒圍欄上的門栓,有點點像。
盛星焰伸手抓瞭一下,抓不起來,又抓瞭一下,抓起來瞭。
可能是覺得小孩不會自己開籠子,保鏢沒給籠子加鎖,隻把門栓扣死瞭。
盛星焰爬出來後,就往盛四億的肚子下面鉆。
藏獒讓他弄得有點整不會瞭,它受到的教育,可沒有這個!
盛星焰看盛四億不肯抱抱他,他坐在草坪上,有些委屈:“抱……”
藏獒趴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困惑的歪著腦袋,看著他。
盛星焰東看西看,看瞭半天後,自己往旁邊爬,爬進瞭木頭做的狗窩裡。
藏獒:“……”
藏獒趕緊過去,想把他叼出來,這是它的窩!
盛星焰卻不肯出來。
藏獒隻能自己也鉆進去,占一半是一半!
有大狗堵門口,夜風吹不進來,盛星焰覺得沒那麼冷瞭,他小小的身子趴在大狗身上,大狗用鼻子想把他頂開,但頂不開,隻能算瞭。
一人一狗就這麼緊挨著睡下瞭。
半夜三點的時候,盛星焰就醒瞭,小孩的作息,就是想睡就睡,想醒就醒。
周圍還是黑漆漆的一片,盛星焰一動,藏獒也醒瞭。
盛星焰爬出瞭狗窩,張著小嘴,朝著周圍看瞭許久,什麼都看不清……
“媽媽……”他終於想起,他還有個媽瞭。
他往前面爬去,爬瞭一段路,扭頭看去,見盛四億沒跟上。
他指著前面:“呀!”
要盛四億跟上他。
藏獒繃瞭一下,鐵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根本掙不脫。
盛星焰似乎這時也發現,盛四億不能走。
他又爬回來,奇怪的看著盛四億脖子上,多出來的圈圈。
電子項圈亮著微弱的紅光,盛星焰伸手去抓,東摳西撓半天後,隻聽“咔嚓”一聲,電子項圈被按開瞭。
盛星焰丟開項圈,繼續往前爬,然後回頭對盛四億說:“呀!”
藏獒立刻跟上,亦步亦趨地跟在小主人屁股後面。
盛星焰爬瞭幾步,就累瞭。
他小手按在地上,對盛四億說:“大(dOWn)!”
藏獒趴瞭下來。
盛星焰便手腳並用的爬到大狗背上,對著前面指:“呀。”
藏獒:“……”
突然就變成坐騎的藏獒,隻能站起來,馱著小主人,老老實實的往前走。
盛星焰抓著大狗的兩隻耳朵當扶手,他們從後院進瞭別墅裡面。
別墅周圍有一隊保鏢防禦,但別墅裡面沒有人看守。
季荷是被推門聲驚醒的。
她從木質的小床上坐起來,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雙碧綠色的獸瞳!
她嚇瞭一跳,手立刻伸進枕頭下面,拔出匕首,渾身發抖!
床頭的感應夜燈亮起,周圍有瞭淡淡的光暈。
季荷這才看清,眼前出現的,居然是那隻關在後院的大狗,而大狗背上,還趴著一個小男孩!
那小男孩不是別人,正是今天她跟男女殺手,一起去華國帶回來的那個小男孩!
季荷有些錯愕。
季荷原本的名字,其實不叫季荷,她是被先生從孤兒院帶出來的,他們說,她原本有個哥哥,叫季安,但是季安哥哥背叛瞭先生,於是,先生想要再養一個聽話的孩子,這次,他不要兒子瞭,要女兒,於是,就選中瞭她。
這陣子,她住很好的小房間,吃很好的飯,穿很好的衣服,整個別墅,隻有她可以叫先生父親,但是,她不敢,因為先生很奇怪,先生有的時候,會撫摸她的頭發,有的時候,又會扇她耳光。
跟著那兩名殺手去華國,綁架這個小男孩,是她難得的假期,因為如果今天沒有出差,她會在別墅,像平時一樣,承受先生隨時可能興起的鞭打。
她很痛,很想逃,但她知道自己逃不掉……
“呀呀!”眼前的小男孩,似乎看到她很高興,對她吧唧吧唧嘴。
季荷在飛機上見過小男孩這個動作,他餓瞭,要喝奶。
季荷很猶豫,她說:“你不能從籠子裡出來,先生沒有讓你出來。”
盛星焰歪著腦袋看著季荷,見一號助理好像仍舊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他覺得非常失望:“笨蛋……”
他拍拍大狗的腦袋,讓它轉身,他要去找二號助理和三號助理,那兩個機靈點。
大狗聽話的原路返回。
季荷忙下瞭床,著急的道:“你不能亂跑,如果先生發現,他會殺瞭你……你聽到沒有,你……”
“汪汪汪!”大狗看小女孩追來,兇狠的咆哮起來。
突兀的狗叫聲,在別墅內響起,二樓的季長青,倏地睜開眼。
季荷嚇得瞬間臉色一白,她壓低瞭聲音道:“不能這麼大聲,先生會發現……”
“啪嗒。”
整個客廳的燈,這時猛地全亮瞭。
盛星焰被光線刺到瞭眼睛,他不舒服的埋下頭,下一秒,就聽上方,老人的聲音響起:“你還真長瞭翅膀,能飛啊。”
凌晨三點半,一輛華國軍用戰機,停在瞭越國機場的停機坪。
祈肆和盛問音快步從機內下來,他們後面,是梟狼一隊與涅槃特戰隊全員。
影追在兩個老板屁股後面,急的不行:“隊長,盛隊,還得等越國這邊接洽的人到瞭才能出動,我們申請的是聯合偵查,得給越國警方一個面子,你們別走這麼快,你們要去哪兒啊,你們不能擅自行動……”
“叮鈴鈴。”正在這時,盛問音的手機響瞭。
她看都沒看,按瞭接聽:“喂。”
下一秒,她停住瞭凌冽的步伐!
放下手機,按瞭一個鍵。
電話變成瞭視頻模式,祈肆和盛問音,同時看到瞭屏幕裡,季長青那張皺皺巴巴的陰鬱老臉。
季長青穿著一件真絲睡衣,人似乎站在室外,旁邊是橘紅色的庭院燈。
他看著屏幕裡的兩個老熟人,緩緩開口:“也猜到,你們該到瞭。”
盛問音抿緊瞭唇瓣,沉聲道:“你個老雜毛,連孩子都下得去手,你怎麼這麼狠毒,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傷害我兒子,我要你……”
季長青那邊的鏡頭,這時突然轉換瞭方向,隻見屏幕裡,不再是季長青那張老褶子臉,而變成盛星焰嬌小的身影。
盛星焰坐在一片草坪的中間,他的旁邊,弓身站立著一隻巨大的藏獒。
藏獒腳下,倒著兩個渾身是血,被咬得哀嚎不斷的保鏢。
季長青的聲音,這時再次響起:“你摸著良心說,是誰傷害瞭誰?”
盛問音:“……”
祈肆蹙著眉,連接瞭盛問音的手機,調查電話ip。
盛問音咽瞭咽唾沫,不解:“這是什麼情況?”
季長青咬瞭咬牙:“大半夜要喝奶,不給,就拐帶瞭我的狗,指使我的狗,咬傷我的保鏢,真有出息啊,盛問音,你兒子是餓死鬼投胎嗎!”
盛問音噎瞭一下,小小的為兒子解釋一下:“他一般都要吃兩頓宵夜。”
季長青冷聲:“我隨時可以讓人開槍!”
他的鏡頭轉到旁邊,露出旁邊的其他保鏢,那些保鏢個個舉著槍,保鏢乙就站在C位,見鏡頭掃過來,保鏢乙還挺瞭挺背脊,顯得自己上鏡一點。
盛問音認出瞭保鏢乙,不解:“他左眼怎麼腫成瞭乒乓球?”
保鏢乙:“……”
季長青:“……”
保鏢乙立刻狡辯:“不是被你兒子摳的!”
盛問音:“……”
季長青:“…………”
季長青立刻將鏡頭轉開,覺得保鏢乙太丟臉瞭,不拍他瞭!
盛問音這時又道:“老季,你別開槍,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談!”
季長青冷笑出聲:“我當然是要……啊!”
突如其來的驚叫聲響起,往前一看,竟然是盛星焰撿起地上一個石頭,朝季長青的臉扔去瞭!
季長青臉上當即出現瞭一個紅印子,他惡狠狠的吩咐下屬:“把他給我抓過來!”
保鏢們頓時拿著捕狗的套繩沖上來,藏獒跟人撕咬,盛星焰就扔小石子補刀,他扔媽媽扔慣瞭,一般都很準。
混亂中,在扔瞭不知道多少顆石子後,庭院裡,突然響起一陣奇怪又巨大的“嗡嗡嗡”聲。
所有人,瞬間都停住瞭動作。
藏獒一聽到那個聲音,出於動物的本能,立刻夾緊尾巴,叼著盛星焰的衣服,帶著盛星焰縮回瞭狗窩裡,並且用屁股堵住瞭門。
“那邊怎麼瞭?”盛問音問道:“我怎麼看到盛星焰進狗窩瞭,草,戰神回歸,兒子竟然睡狗窩,實錘瞭,我果然是戰神!”
沒有人理她,半晌後,那嗡嗡嗡的雜聲突然變得更大瞭。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黑色飛行物,從樹冠中飛瞭出來……
“馬!!!蜂!!!”
“草!那死小孩的石頭!砸到樹上的馬蜂瞭!”
“啊啊啊,後院怎麼會有個馬蜂窩!沒人檢查過嗎?”
“先生!快跑!馬蜂在追我們!”
“馬蜂為什麼追我們,不是我們幹的,是盛星焰幹的,他在狗窩裡,草,為什麼不蟄狗窩,就蟄我們!”
現場突然變成瞭一場人間煉獄。
盛問音在歪斜的鏡頭裡,看到馬蜂真的隻蟄活動的人,沒管封閉的狗窩。
接著,在聽瞭長達一分鐘的形形色色慘叫聲後,電話突然斷線瞭。
盛問音拿著斷掉的手機,嘆息著看向祈肆,道:“你查到位置瞭嗎?我們必須趕緊過去,再不過去,盛星焰就要把季長青他們團滅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