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月音一死,曼費雷德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徹底到頭瞭!
作為父親的責任,他這回是徹底賴不掉瞭。
曼費雷德親自去智國,帶走瞭那個已經十歲,卻極為瘦小,看起來似乎長期營養不良的小孩。
鷹集團突然多瞭個小少爺。
所有人都很好奇,而曼費雷德卻覺得很糟心。
他和這孩子一點不熟,而且這孩子顯然也不喜歡他。
就,各過各的吧。
給孩子找瞭學校,安排瞭管傢照顧他。因為相處起來太麻煩,幹脆給這孩子買瞭棟別墅,讓他單獨住。
對於這個孩子的安置,曼費雷德覺得自己做得還是可以,錢給夠,卡任刷,想要什麼就給什麼,嗯,他真是個好父親!
人最害怕的,就是感動瞭自己,卻感動不瞭別人。
不到三年,當報應臨頭的時候,曼費雷德才知道,原來他並不是一個好父親。
至少,在康裡看來,他是一個壞人。
而且也不知道康月音是怎麼教的,這個康裡,居然是個小變態,比他還變態!
曼費雷德是怎麼栽在康裡手上的呢,說起來,還挺好笑的。
那天,康裡說,他想跟父親兩個人,一起過一次聖誕節。
害,作為一個好父親,曼費雷德還能怎麼辦呢,兒子這麼黏自己,那就答應唄。
沒有保鏢,沒有手下,這臭小子再在他的紅酒裡下點藥。
哦豁,莫得瞭。
那是一場有計劃的叛變,就像他曾經信任過科達,卻被科達背叛一樣。
這次他也信任瞭康裡,然後也被康裡背叛瞭,甚至,康裡不知什麼時候,還和季長青勾結在瞭一起。
曼費雷德之後的記憶,就是疼痛。
整容手術是身體上的疼痛,記憶抹殺是精神上的疼痛。
曼費雷德偶爾也會短暫的清醒過來,每次醒來,他都會見到康裡。
康裡站在他的病床前,對他說著惡狠狠的,怨懟的話。
曼費雷德這才真正接受瞭,原來自己的兒子,不是隻戀傢的狗崽,是隻養不熟的狼崽這件事。
有時候,曼費雷德也會模模糊糊的警告那孩子:“不要相信季長青,他是隻貪婪的狐貍……”
康裡則會冷笑:“我誰也不會相信,他,也不過是我的棋子罷瞭。”
哦,那行。
至少,虎父無犬子。
他梟勇一生,他的兒子,也不是個慫包,有主見,有腦子,有計劃,果然,他的基因就是好!
再然後,就是沉睡,曼費雷德覺得,自己好像很久沒醒過來瞭……
不過睡著也挺好的,太累瞭……他這一輩子,太累瞭。
睡睡美容覺,也挺放松的。
睡吧,睡吧,永永遠遠的睡吧,反正,他對這個世界,也沒什麼牽掛……
懷表的滴答聲,在不大的房間裡,持續的回蕩著。
病床上,簡言品再次沉睡瞭過去。
他呼吸勻稱,睡瞭一會兒後,甚至還打起瞭呼。
他當然不知道,此時,他的病床邊,有三個男人,和一個不男不女,像四塊化石一樣,死死的盯著睡覺的他,非常變態。
“哎。”周遭安靜瞭許久後,最先說話的,是小垃圾:“他心可真大。”
旁邊三人都沒做聲。
小垃圾又看向盛問音:“寶,他剛才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盛問音垂下眸,將手裡的懷表,放進口袋裡,指尖在衣兜裡捏瞭捏,才緩聲道:“嗯。”
剛才,她確實通過深度催眠的方式,喚醒瞭簡言品體內,屬於曼費雷德的記憶,或許簡言品醒來,什麼都不會記得,但是,他們確實聽到瞭曼費雷德,將當年的事,敘述瞭一遍。
小垃圾覺得很悲傷:“錢給夠,卡任刷,要是給我就好瞭……”
三人:“……”
冥深深的看向他,問:“你的關註點就是這個?”
小垃圾聳聳肩:“那還能是什麼,難道是,我們當年其實不應該救走小叔,我們不救小叔,小叔說不定就跑回瞭鷹集團,被曼秀雷敦救瞭?”
小垃圾笑笑:“還是,我們不應該跟著小叔回華國,如果我們沒背叛萬召會,萬召會也不會在殺瞭小叔後,還制造那起車禍,撞死簡傢二老……”
小垃圾嘆瞭口氣:“這麼想,也沒錯,說來說去,可能還真是我們的錯,不,是我的錯,我還把小叔的手機屏蔽瞭,不止讓華軍找不到他,也讓鷹集團找不到他,徹底斷絕瞭他所有生路……”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隨著簡問恪這番話說出來,盛問音直接怒瞭:“你不救我爸,他當時被鱷魚追殺的時候,已經死瞭!”
簡問恪一愣,詫然的看著盛問音。
盛問音狠狠的皺起眉:“還有鷹集團,誰告訴你,我爸被追殺會回鷹集團的?他回鷹集團要怎麼跟人解釋?他又不知道曼秀雷敦一直都縱容著他,站在他的角度,帶著追殺的人回鷹集團,等於自爆身份,等於任務直接失敗!他怎麼可能這麼做!”
簡問恪沒有作聲,隻是眼眶變得通紅:“可是……還是我太自私,才讓他聯系不到華國的援軍……”
盛問音抿緊瞭唇,半晌,偏開頭道:“其實,你斷絕聯系不一定是害瞭他,說不定,反而是幫瞭他……”
簡問恪一擦眼睛,手背上濕漉漉的:“寶,你別安慰我瞭,你怪我吧,沒關系的,你怪我我還好受點。”
盛問音煩躁的道:“季長青在華國高層一直有人,如果我爸聯系華國,那同時得到消息的,一定也有某些高層,那些高層將消息傳給季長青,季長青再傳給萬召會,萬召會總部就在國外,他們反而會比援軍更早找到我爸!你懂嗎?”
簡問恪有些發愣:“什麼?”
祈肆掃瞭簡問恪一眼,出聲:“獵隊的事,不隻是私人恩怨,這裡面,涉及到更深的問題,你格局比較小,聽不懂也正常。”
簡問恪:“……”
簡問恪沒理那個誰,又看向盛問音:“可是寶,還是因為我和狗蛋兒背叛瞭萬召會,萬召會才會報復你們,制造那起車禍……”
盛問音吐瞭口氣,咬緊牙關:“可那怎麼辦,明知道你們在萬召會受苦,還要我爸見死不救,置之不理嗎?你是簡傢的孩子,帶你回傢,是你小叔唯一的選擇!”
簡問恪驚住瞭,傻傻的張大嘴。
盛問音看著他的眼睛,道:“簡問恪,壞人做瞭壞事,我們應該去怪壞人太壞,而不是怪好人太無能。你逃離那個吃人的萬召會,不是你的錯,不是你不應該逃,是他們的錯,是他們欺負瞭你!”
簡問恪眼淚唰的一下全出來瞭:“可是我連累瞭你們出車禍……”
盛問音長長的吐瞭口氣:“那你就去爺爺奶奶墳前磕頭,跟爺爺奶奶道歉,求爺爺奶奶原諒你,你跟我說有什麼用,我又沒怪你!”
“哇!”小垃圾再也受不瞭瞭,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他想沖過去抱著寶哭,結果被那個誰狠狠的瞪瞭。
於是他隻能中途轉道,扭頭抱著狗蛋兒哭!
小垃圾哭瞭一會兒,就仰起頭,看著大徒弟狼藉一片的衣服,心虛:“狗蛋兒,我把眼淚鼻涕都糊到你衣服上瞭,你不會生我氣吧?”
冥看著他難過到不行的模樣,最終還是心軟瞭,大度地搖頭:“不會,因為這件衣服不是我的,是我從祈肆的行李箱裡《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