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展示還在繼續,一個兩歲左右的孩子怯懦的走上臺。
從他的穿著來看,是一個男孩子。
男孩頭大肢短,歪眼無鼻。
他甚至連舞臺的臺階都走不上去,雙手撐著,努力一點點爬瞭上去。
爬上去以後,他停頓瞭一會兒,挪到瞭舞臺中央坐下。
為瞭能更直觀的暴露出他的殘疾部位,他的袖子和褲腿被剪下去半截。
手和腳小小的,佝僂在一起。
臺下眾人歡呼,鼓掌。
涼國男人喊著:“老子給一千兩,讓他舞一曲!哈哈哈哈……”
懷裡女子嬌羞的伏在男人耳邊說瞭什麼,男人笑的更加開懷:“好好好,就讓他舞一曲驚鴻舞!”
男孩下垂的眸子露出驚恐。
他不知道驚鴻舞是什麼舞,他不會。
祁熹卻是知道的。
驚鴻舞有許多躍起的動作,需要舞者靈巧的身姿。
小二走到男人身邊,收瞭銀子。
很快,鼓樂聲起,有一名女子上臺指導男孩跳驚鴻舞。
男孩腳有殘疾,無法久站,何況跳舞。
在場所有人的感受都被在乎,唯獨沒人在乎他的感受。
雙腳撐在地上,他忍著骨折般的痛苦。
沒有喊,沒有叫,也沒有哭。
似乎早就習慣瞭被這樣對待,在他的自我認知裡,從來沒拿自己當過人。
祁熹攥著拳頭,緊繃著臉。
這是秦止頭一次看到祁熹的真實情緒外露。
莫名的,他感受到一股濃濃的殺意。
殺意分兩種,一種是思維裡的殺意,這種往往隻是一個念頭。
還有一種是肢體殺意,這種是真正經歷過廝殺的人才會有。
顯然,祁熹是後者。
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肢體上的殺意沖動。
秦止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他倒要看看,她真實的一面究竟是什麼樣子。
祁熹呼吸深而沉。
理智告訴她,不能沖動,她現在的身體弱不禁風。
情感上卻不允許她逃避。
那些都是孩子。
他們在需要溫暖的時候,被迫走上臺,將自己感到羞恥的殘疾部位暴露給世人看。
操控這一切的人,都該死!
他們都該下地獄!
她好想,好想大開殺戒!
一槍,一槍,將那些人爆頭,打出他們的腦漿。
“嗚嗚嗚~”男孩被女子拉扯著一個凌空跳躍後,哭出瞭聲,他的聲音淹沒在叫好聲中:“我痛……”
祁熹覺得,那一聲痛,喊在瞭她的心尖上。
幾次的深呼吸過後,她冷靜瞭下來。
端起手邊的茶,一飲而盡。
秦止很意外。
他一直在觀察祁熹的情緒,這個時候忽然平靜下來,沒有沖動行事確實難得。
畢竟,黑甲侍衛都握緊瞭手上的刀。
這種場面,但凡有點良知的人都看不下去。
而秦止,就是接到密報,特意來鏟除這個為禍人間的團夥的。
祁熹一杯水下肚,丟下一句:“我先回房。”
便由小二引著上瞭二樓。
引路的小二還是給她倒水的那個:“姑娘不是要看大腦袋的麼,這可是大腦袋的第一次展演,您不看完嗎?”
上樓梯時,小二好心叮囑,畢竟,很多人不遠千裡,為的就是這一場演出。
祁熹還是頭一個沒看完就離席的。
她當然要離席。
剛才坐在那裡,她心裡已經謀算好瞭一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