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刺殺,也算是在祁熹的意料之中。
她隻是很討厭現在的自己。
軟弱無能,人盡可欺。
這種感覺,就像被綁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就連逃跑,都做不到。
眼睜睜看著對方拿著刀子隨意在自己身上切割。
封傢人,個個習武,個個驍勇,怎麼到瞭她這裡,這具身體就變得這麼廢呢?
祁熹甚至都在懷疑,是不是封傢的人認錯瞭親,她根本就不是封傢的人。
直至,封老太太將一幅畫軸展開在她的面前。
畫軸上畫著一名女子,女子站在桃花樹下,長裙翩飛,腰肢裊娜,面若春桃,笑如暖風。
畫中,她看著遠處的青山,微勾唇角,溫婉,柔和。
祁熹的長相,和畫上女子有著七分相似。
若不是她天生的病氣,想必,還能像上幾分。
“這就是你的母親,封染。”封淮安眸色微暗:“這些年,你外祖母便是靠著這幅畫以解相思。”
祁熹的心口,沒來由的一陣緊縮。
那是來自原主身體的反應。
她看著面前的老人,老人發絲皆白,由於激動,面色微紅。
封府之行,祁熹沒去成。
老太太便親自趕來秦王府。
這是一個倔老太太,聽聞長子說,祁熹今日去看她,便等在傢中。
又聞路上遭遇刺殺。
老太太手中的拐杖將地杵的“乓乓”響,二話不說,帶著丫鬟來瞭秦王府。
等真正見到祁熹瞭,一路上的火氣和勇氣消散的幹幹凈凈,隻餘小心謹慎,歉疚難過。
這是她女兒的女兒。
身上,流著她女兒的血。
當年,封染被害,要瞭她半條命,也是從那時,她開始出現白發。
這麼多年,她沒敢想,染兒會給她留下個孩兒。
在知曉這個孩子的存在時,老太太高興的在封傢隱世之地大擺宴席。
她甚至想,等見到祁熹,將缺失的滿月宴,及笄禮,全都給補上。
祁熹揚起笑容,打破老太太周身為難焦灼的氣場,從懷中掏出準備好的護手霜,上前:“熹兒本以為這東西要托舅舅給您送去,感情您這是自己來拿瞭!”
老太太手背一涼,垂下眼皮,看著祁熹將白色的膏體從一個奇怪的容器裡擠出來。
一股鈴蘭香漸漸彌漫開來。
祁熹用指腹輕輕將護手霜推開。
後世時,她經常接觸各種化學藥水,護手霜都是買最好的。
滋潤度高,不粘膩,香味清淡。
老太太蒼老的皮膚肉眼可見的滋潤瞭起來。
祁熹抬起眸子,向老人傢表達最大的善意,聲音溫柔:“以後您洗完手,都可以擦一擦,這個節氣幹,多擦一點,用完瞭再找我拿。”
老太太眼眶濕潤,有那麼一瞬間,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女兒在自己跟前絮絮叨叨。
“娘!您多吃點!爹爹該嫌您瘦瞭!”
“娘!您怎麼跟小姑娘似的不怕冷呢?等您老瞭,骨頭寒瞭,我可不背您啊!”
“娘!娘!娘……”
她年輕時便是江湖兒女,跟自己的女兒相處起來也像個不省心的娘親。
有時候,她甚至懷疑,她們倆到底誰是娘?
直到後來……她愛上那個殺千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