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惡臭加劇,屍體內部腐爛嚴重,黑水順著刀口往外淌。
衙役們集體後退一步,用看怪物似的眼神看向祁熹。
祁熹掃瞭眾人一眼,心底對秦止豎瞭一個大拇指。
那人沒戴口罩,就這樣站在她三步距離,面對惡臭,也隻是蹙瞭蹙眉。
見祁熹看來,秦止仿佛看見比屍體還讓人難忍的東西,眉頭蹙的更深:“不要分心。”
口罩下,祁熹撇瞭撇嘴,嘴唇蠕動,罵瞭兩句臟話。
口罩的好處就在這裡,就算祁熹將秦止祖宗十八代都翻瞭一遍,在秦止的眼中,祁熹還是那個認真驗屍的小仵作。
祁熹將手探入屍體胸口,從一片滑膩中,翻找出屍體的肺。
肺部已經腐爛成爛棉絮形狀,隱約可見,形狀正常。
祁熹正瞭正神色,奇怪瞭。
不像是中毒,也不是被毆打致死,更不是窒息或者溺亡。
那麼,死因是什麼?
秦止看出祁熹的焦灼,問道:“查不出死因?”
祁熹認真點頭:“是。”
判斷不出死因,是對一個法醫最大的侮辱。
祁熹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很好戰。
越是遇到難題,越是激發瞭祁熹的好勝心。
她從工具箱中拿出一把鋼鋸,在現場,直接開顱。
眾人:“……”
衙役們像是得瞭稍息的指令,集體挪動右腳。
想逃。
看見清禦司司主,又不敢逃。
猶豫的空檔,祁熹已經將屍體的腦子掏瞭出來,小心翼翼的打開工具箱,將腦子放進瞭工具箱中。
眾人:“……”
祁熹幹笑兩聲,對秦止道:“大人,可否找個安靜的地方,我通靈看看屍體究竟是如何死亡的?”
眾人:“……”
祁熹在一棵大樹下盤腿打坐,闔上雙眼,意識進入瞭空間。
屍體的腦子已經出現在瞭化驗臺上。
腦子十分完整,卻又腐爛嚴重。
就像一塊嫩豆腐,稍一用力,便會破碎。
祁熹打開射燈,拿出鑷子,小心翼翼的開始解刨腦子。
片刻後,她揚唇一笑。
問題果然出在腦子上。
腦子的中樞神經部位在白熾燈下和其他部位有著細微的顏色差距。
祁熹取下那塊大腦,放在顯微鏡下,可見明顯的炎癥癥狀。
腦炎?
據她瞭解,腦炎不會令屍體死前如此痛苦。
靈光一閃,她取一塊中樞神經部位的標本放在病毒細菌檢測儀中檢測。
等待的功夫,祁熹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看著墻上的掛鐘。
一切,仿佛有種恍惚感。
她感覺,自己好像還在後世的解剖室中,推開門,外面是熟悉的同事,看見她會朝她揮手,問她晚上準備去哪吃。
祁熹又轉頭看向墻上的大屏幕,那名身著古裝的男子正站在自己面前等候。
他雙手依舊負在身後,神色警惕的看著她,就像一個堅守崗位的侍衛,守護著那具沒有意識的軀體。
這種感覺很奇怪。
一面是現代,一面是古代。
她甚至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心底卻又清楚,外面還有人在等著她。
檢測儀的燈光熄滅。
祁熹瞅瞭一眼掛鐘。
發現檢測儀的檢驗時間又提升瞭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