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熹想想還是覺得氣。
國師能從清禦司逃走,創造一大奇跡,多虧瞭羅睺這個好幫手。
一個羅睺,能毀瞭大半個秦王府,也不知秦止留他在身邊幹嘛?
封淮安長嘆一聲,坐在桌邊,為祁熹倒瞭一杯茶,聲音溫和,帶著愁緒:“國師此人,陰邪狡詐,留著他,日後怕是會對你不利,我已經讓浩浩飛鴿傳書給你三舅舅,擊殺此人。”
祁熹感受到瞭滿滿的安全感。
來自傢人的。
後世,她見過很多同事,朋友,花錢買親情。
本質上,她是一個涼薄之人。
隻因見過太過悲劇。
意外穿越到這個不知名的朝代,她頭一次,感受到,她是有後盾的。
封傢,是她最強大的後盾。
雖然這個後盾,本不屬於她。
察覺到祁熹的沉默,封淮安繼續道:“此人逃走,必定在去往涼國的路上,你三舅舅得到消息後,會沿路設伏,你不必擔心,此事交予我們來辦。”
“嗯,”祁熹淡淡應聲,眸中帶著濕氣:“你腦袋疼不疼?”
封淮安一怔,旋即,朗聲笑開:“舅舅都是黃土埋半截的人瞭,怎會在乎這點痛。”
話落,他想起什麼,繼續道:“涼國和大陵眼瞅著要開戰,你二舅舅極有可能會上戰場,不過你放心,咱們封傢,本就是生在戰場上的兒郎。”
“對不起,”祁熹忽然沉聲道:“都是因為我,其實你們不必如此,我自己能好好活著。”
封淮安摸摸祁熹的腦袋,柔聲道:“即便沒有你,大陵有難,封傢也不會做那等貪生怕死,畏畏縮縮之流,舅舅就是怕你掛懷此事,才說予你聽,你是封傢的一個驚喜,你隻需隨心而活即可。”
祁熹眼眶微紅。
頭一次,正視她和封傢的這段情分,正視眼前這個老頭。
封淮安年齡並不大,隻是白發生的早,總喜歡穿長袍佈衣,便顯得年老許多。
此時,祁熹在他的眼中,看到瞭柔軟,看到瞭溫暖。
真正的祁熹已經死瞭,而她,現在就是祁熹。
她不知道真正的祁熹如果聽到這番話會如何想,如何做。
但是她,絕對不會做封傢庇佑下的小雞仔。
既然是傢人,便是一體的。
國之動蕩,封傢註定受到牽連,那麼,她便與其一起抵抗。
“國師與你,總歸是個威脅,希望你小舅舅能將其除去,免去你的後顧之憂!”封淮安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天色:“不早瞭,早些回去,再睡一覺。”
告別瞭封淮安,天色已經大亮。
折騰瞭一夜,祁熹覺得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空。
正準備倒回床上睡個回籠覺,門外便響起瞭敲門聲。
是黑甲侍衛。
“姑娘,護城河有死屍飄起,主子請你去驗屍。”
祁熹:“……”
京城的護城河連著雪山,每年冰雪融化,都會造成一個小汛期。
大陵民生安穩富裕,當今登基後,大力修整護城河,這條河,如今已經成為京城一道風景線。
初夏正是踏青泛舟的好時節,小商小販嗅到商機,沿著護城河邊支起瞭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