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淚水漣漣,癱坐在地,手揪著自己的胸口。
從一開始的抽抽噎噎,逐漸變成嚎啕大哭。
她哭的撕心裂肺,痛的不能自已。
單看這般,無人相信,她竟然和自己的男人,合力殺瞭自己的兒子。
“既然如此,為何,你們還找到四野尋蹤?”祁熹問。
“我讓找的!”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周林的祖父,手上拎著菜刀,大步走瞭進來。
“老夫早就懷疑,大林出事,是你搞的鬼!沒想到啊沒想到!”
老者走進院子,入目,便是孫兒殘破腐爛的屍體,滿院子充斥著大糞和一股肉體腐爛的味道。
老者步伐一頓。
身子晃瞭晃。
半晌。
像是剛緩過一口氣般,聲音幾乎是從胸腔發出:“我的……孫兒啊……”
有衙役上前,卸瞭老者手上的刀。
老者全身的力氣被抽空,踉蹌兩下,一步一步,朝著周林走瞭過去。
他跪在周林身前,抬起手想去撫摸自己的孫兒,又不知從哪裡下手。
蒼老如樹根的大手,在周林上方,虛空撫摸,從頭摸到腳。
最後,顫抖著手,撫摸著周林的臉。
孩子的臉,稚氣未脫,臉上很多地方已經見骨,五官缺失不全。
“孩子,疼不疼?你告訴祖父,疼不疼啊?我的孫兒啊……”
悲慟的哭聲,響徹在院子上空。
人的頭骨,對於蛆蟲來說,是非常好的高營養寄生地。
周林的鼻子,耳朵,眼睛,有蛆蟲從裡面往外爬。
老者掏出一塊帕子,小心翼翼的為周林整理。
沒有人說話。
在面對如此悲慟的老者時,大傢心情都很沉重。
就連付以歡,都不再玩蛆,走到祁熹面前,紅著眼眶,扯著祁熹的袖子:“熹熹……這個老頭好可憐,這個孩子好可憐……”
祁熹拍拍她的手,目光射向癱坐在地的狼性夫妻,涼颼颼的視線,像是刮骨的刀。
“你是周林的親生母親,這孩子護你如斯,你是如何狠心,狠心和那個男人合力殺瞭他的?”
她真的不懂。
不理解。
周母抬起佈滿淚水的眼,迎上祁熹的目光,雙手摳著地磚縫,由於大力,指甲斷裂,鮮血順著指尖流進地磚縫隙。
她顫抖著雙肩,又將視線移到不遠處的男人身上:“我心疼,我怎麼不心疼啊!可這孩子無法跟養父好好相處,他的養父,確實慣會打我,可我每次都告訴林子,我沒事。”
祁熹瞠目:“就因為這個,你幫他殺瞭周林?”
周母垂下瞭視線:“我隻知道,我不能離開他,我需要他……”
“賊婦!”老者轉身怒斥:“我周傢,待你不薄,我兒命苦,早早去瞭,老夫讓你從夫傢出嫁,提點那個殺人兇手如何做生意,如何掙銀子!”
老者說到此處,哽咽兩聲:“老夫隻想,隻想著,你們日子過的好,我大林跟著你便不會受委屈!賊婦啊!早知如此,老夫我何苦來哉?何苦來哉啊!”
“我的大林啊!”老者重新看向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