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熹覺得不對勁。
正常人胃部消化是通過蠕動將已經消化完全的糊糜送入十二指腸。
女屍的胃部摸起來,沒有凹凸感,裡面全是糊糜。
消化完全,而沒有進入十二指腸。
這就很耐人尋味。
祁熹用解剖刀將女屍胃部整體切下,攥緊食管,將其放入旁邊的托盤內。
胃很沉,足有三至五斤。
封浩在底下幫祁熹托著。
伴隨著祁熹松手。
從食管處,不時有糊糜溢出。
糊糜的味道隔著口罩都能聞到。
那不是正常消化物產生的氣味。
倒像是糞便的味道。
封浩探頭去看瞭看,扭過頭,對祁熹道:“姐姐,女屍生前吃過屎。”
祁熹探頭過去看。
果然。
女屍生前,曾吃下大量糞便。
祁熹不由的在心裡想。
什麼樣的情況下,才能令一名女子自主吞下大量的糞便?
她將視線轉移到放在女屍旁邊的胎兒屍體上。
胎兒已經成型,平安降生,便是嬰兒。
可現在,它隻能算是一個胎兒。
胎兒全身青紫,雙目緊閉,其中一隻眼睛明顯的凹陷下去。
祁熹翻開胎兒的眼皮,發現裡面的眼球不見瞭。
兇手取走瞭胎兒的眼球。
為什麼要這麼做?
收藏?還是進行某種法事?
從木牌上面寫的字來看,後者的可能性較大。
木牌,胃裡的糞便,嬰兒消失的眼球。
兇手想要表達什麼?
又或者說,兇手的目的是什麼?
此時,外面忽然傳來瞭一陣吵鬧聲。
聽聲音像是付以歡在嚷嚷著要打死誰。
祁熹凈瞭手,出門去看。
便見付良帶著衙役站在院子裡。
兩名衙役押解一名男子,付以歡正在對那名男子拳打腳踢。
她也是用上瞭狠勁兒,拳拳到肉,祁熹光看著都覺得疼。
她幾步上前,身手利索的卸瞭付以歡的力氣。
計都旁觀,忽然明白祁熹身上的改變在哪裡瞭。
是自信。
她的身手愈加的凌厲,迅速。
三兩下四兩撥千斤,付以歡人還是懵的,二人便分開瞭距離。
付以歡管不瞭那麼多,抓住祁熹的手臂:“熹熹,就是這個人,與他的夫人拉扯,裡面死的一定是他的夫人,人也一定是他殺的!趕緊的,將他拉去菜市口斬瞭!”
祁熹:“……”
這孩子,父親是京兆尹,從小到大應該接觸過辦案流程,怎地還這麼魯莽沖動。
拍瞭拍付以歡的手臂,祁熹示意她稍安勿躁,視線落在男子身上。
男子剛被付以歡毆打過,付以歡打人喜歡往臉上招呼。
男子被打的鼻青臉腫。
他眼睛細而窄,眼角下垂,眼神中滿是疲憊無力。
付良瞪瞭自傢姑娘一眼。
這閨女,從小被他慣的。
小時候覺得這是可愛,隨著她越長越大,帶出門總是出醜。
現在想管,也來不及瞭。
“祁姑娘,屍體驗完瞭沒有,現在可否認屍?”
祁熹點點頭。
照理說,通常驗完屍,怕死者傢屬無法接受,都會將屍體整理過後,再讓死者傢屬認屍。
但是祁熹不準備這麼做。
自傢夫人慘死,身為丈夫,他總要知道,是個什麼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