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天南海北都去過,自然也知,這種鳥的存在,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殺戮。
大規模的殺戮。
誰都沒想到,涼國細作,會藏身在此地。
皇上皇後,每年都會來此。
如今回想,盡是後怕。
後院有一大片竹林,竹林生長茂盛,中間有一條小道。
三三兩兩的香客,順著小道往後院掛單之地走。
此時天色漸暗,走在遮天蔽日的小道上,感覺像是誤入瞭某個恐怖片的拍攝現場。
祁熹扯瞭扯秦止的袖子,壓低聲音:“這裡,有些不對勁兒。”
秦止垂眸,眼前是祁熹毛茸茸的腦袋:“是屍氣,別怕,有本座在。”
秦止比祁熹更加瞭解屍體。
祁熹瞭解的是屍體的構造,秦止瞭解的是屍體的氣味。
黑獄裡,常年都是這種味道。
祁熹聞言,那股懷疑的感覺又來瞭。
秦止可能真覺自己藥石無醫瞭,說話做事,越來越怪。
她覺得,身為搭檔,她還是有必要寬慰秦止兩句:“你不要那麼悲觀,有路衡和我舅舅在,還有我,一定能制出龕毒的解藥。”
秦止:“……”
這丫頭是不是跟她的驢相處的久瞭?
說話怎地越來越驢頭不對馬嘴?
不過,她知他心意便可。
話本子上說,若是女子知你心意而未拒絕,便是對你有意。
這丫頭,一定是對自己有意的。
女子總歸靦腆羞澀,她開不瞭口沒關系。
他知便可。
祁熹左右環視,她很奇怪,為何,來這裡掛單的其他人感受不到異常?
即便感覺再遲鈍,應當都能察覺到此地的鬼氣森森。
並且,掛單的人大多為男子,她觀察好一會兒,都未見到一名女子。
有異便有妖。
身為唯一的一名女子,祁熹莫名的心慌。
總感覺,竹林裡有一雙眼睛,在貪婪的盯著自己。
這種感覺,就像是人群恐懼癥。
總想將自己隱藏起來。
可現在,她的五感都在瘋狂的叫囂著危機即將到來,她仍要淡定前行。
直面恐懼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的恐懼。
身旁之人,成瞭唯一可信之人。
她又往秦止身邊靠瞭靠。
秦止感覺心裡像打翻瞭蜜罐,那種甜蜜充盈的感覺,幾乎化成實質性的幸福,縈繞在他的心口。
如春風拂過蒼夷的大地,吹過河裡的堅冰。
祁熹是真的對他有意,這點,他已經可以肯定瞭。
下一步該如何做?
三媒六聘?
不行,時局不穩,這般隻會將封傢推入火坑。
封傢若是出事,小丫頭得恨死他。
秦止這邊三媒六聘用什麼禮都想好瞭,祁熹還在無知無覺的觀察四周情況。
竹林很大,很密,種著不同品種的竹子。
穿過竹林,前方是一座座院子。
有小沙彌在此等候,為來掛單的香客分發門牌。
小沙彌神情嚴肅,五官有些深邃,雖極力微笑,還是能讓人一眼看出職業假笑。
他見祁熹走出竹林,迎上前去,遞給二人兩塊木牌。
祁熹掃瞭一眼面前的木牌,又看瞭看秦止的,沒有接:“為何,我和哥哥是兩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