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的構造很簡單,可就是這麼簡單的構造,卻能幹出世間最惡之事。
“剛開始,我會想,人為何會那樣呢?而我現在會告訴自己,別怕,這才是人性。”
倪遠看著祁熹,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
祁熹比倪遠大不瞭多少,像是大姐姐一般。
可她說出來的話,她對人性的認知,卻像人瑞般通透。
讓你,懂得瞭她所言之理後,莫名的,對她產生心疼之感。
計都放下臉盆,用眼角瞟瞭瞟二人,又去瞟秦止的面色,當即上前踹瞭倪遠一腳:“你大哥叫你。”
祁姑娘教會他人性的道理。
他再不走。
主子便會讓他體驗一把何為人性。
笑話。
他行走在二人之間,都得慎之又慎,這孩子,還敢這般看著未來的主母,簡直是茅坑裡掌燈,找死!
倪遠聞言,扯著袖子蹭瞭蹭臉上的臟污,從地上爬起來,向秦止行禮後告退。
秦止擰著眉,舌尖抵著上牙槽,心底不知在想些什麼。
祁熹拍瞭拍手上的灰塵,長嘆一聲:“大人,您不該帶這麼小的孩子來這裡。”
大災之中的巨變,往往是因人性而起。
孩子還太小,承受不瞭。
秦止“嘖嘖”兩聲:“心疼瞭?”
祁熹擰眉,斜眼看他:“你這是什麼語氣?”
正在擰佈巾子的計都:“……”
他是走,還是留?
計都覺得自己好慘。
整日行走在二人之間,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沒成想,隻有更慘,沒有最慘。
下一刻。
祁熹:“計都!”
秦止:“計都!”
二人異口同聲。
計都頭皮一陣發麻,擰佈巾子的手都在抖。
祁熹深提氣:“你跟我去救人。”
秦止:“你跟我去救人。”
二人再次異口同聲。
計都覺得,此時下跪都沒用瞭。
他緩緩的放下佈巾子,抬起迷茫又無辜的眸子看向二人:“祁姑娘,主子,計都可以自己去救人。”
如果縣令府是龍潭虎穴,那麼,計都覺得,自己現在正身處十八層地獄,承受鞭撻之刑。
他寧願去闖龍潭,進虎穴,也不願意在二人之間待著。
秦止見祁熹這次是真生氣瞭,緩瞭緩心氣兒,聲音放柔:“熹兒,別鬧。”
祁熹瞪圓瞭眼睛:“是誰在鬧?我就跟人傢孩子多說幾句話,你瞅瞅你,鼻子不鼻子眼不是眼!”
秦止也發覺自己這個醋吃的有點無理,他這個人從小到大皇兄便誇他,懂知錯。
男子漢大丈夫,雖然已經多年沒有認過錯瞭,秦止把心一橫:“是本座無理取鬧瞭。”
祁熹心頭火消瞭一些。
秦止趁熱打鐵,輕哄:“孩童性命要緊,你和本座一同去?”
計都簡直沒眼看瞭。
如果,現在有人說,秦止被人下藥瞭,他一定堅信不疑。
得虧他整日跟著秦止,不至於懷疑,自傢主子,是不是被人調換瞭。
愛情便是這般。
它是能融化世間萬物的東西。
沒接觸之前,你可以言之鑿鑿,可以口齒牙硬。
遇到那個對的人以後,你所有的理智,所有為之堅持的東西,都會為此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