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缺氧,令祁熹產生瞭幻覺。
她仿佛看見過往在眼前一幕幕閃過。
那些光怪陸離的,不切實際的,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真實的,像是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掠過。
伴隨著浮出水面,新鮮的空氣湧入肺腑,流向身體的每一處,祁熹猛然驚醒。
像一個被困在沙漠中的人,忽然找到瞭清冽甘甜的泉水一般,她貪婪的呼吸著。
強烈的缺氧和瞬間的送氧導致祁熹面色漲紅,眼球佈滿瞭紅血絲。
她扭頭去看秦止,發現秦止跟她一樣,甚至於比她的狀況還要糟糕。
經過方才的一番折騰,秦止毒發瞭。
龕毒在他體內迅速擴散,秦止面色慘白,豆大的汗水和著臉上的湖水順著他的下頜滴落。
祁熹反手抱住她:“大人。”
秦止牙關緊咬,眸光一時清亮一時渾濁,處在昏迷的邊緣。
祁熹知道,秦止不會昏迷。
龕毒的陰狠之處便在這裡。
它讓你痛不欲生,卻也讓你無比清醒。
清醒的承受著它帶給你的痛。
祁熹反手抱住秦止,環顧四周。
發現這裡是扶樓山懷抱的江陽湖。
此湖占地面積極大,好在二人距離岸邊不遠。
祁熹拖著秦止往岸邊遊。
水中帶人,說起來輕松,隻有真正帶過的人才知,當那個人幾乎沒有意識的時候,身體會無意識的下沉。
你不止要拉著對方前行,還要承受對方下沉帶來的重力。
當祁熹將秦止拖至岸邊時,整個人已經脫力。
她躺在地上,望著頭頂的天空,胸口起伏,劇烈喘息著。
不知緩瞭多久,她才覺得全身逐漸恢復知覺。
伴隨著知覺的恢復,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也開始作痛。
痛的她本就佈滿血絲的眸子添瞭幾分狠厲。
秦止沉沉長長的呼吸就在耳邊,祁熹也幾乎痛到昏厥。
此時,秦止忽然開口,聲音微弱:“熹兒,你莫怕,順著山體走勢和太陽識別方位,便可出山。”
祁熹抬起腿,踹瞭他一腳:“把你丟下?”
秦止悶哼一聲,聲音又弱瞭幾分:“本座堅持瞭那麼久……不想再繼續下去瞭,即便是到瞭那邊,被父皇母後責罰……本座也認瞭。”
話落,他補充一句:“本座之死……與你無關。”
祁熹無力的躺在地上,她現在想起來狠狠的踹秦止一頓。
秦止應該慶幸,她現在動彈不得。
不然的話,一頓毒打是逃不掉的。
封淮安已經在研制解藥瞭,他也堅持瞭那麼多年。
說放棄就放棄。
她的那些戰友,到臨死時,都沒有放棄。
什麼叫恨鐵不成鋼,祁熹此時便是。
在大傢都抱著希望的時候,本主反而放棄瞭。
緩瞭緩,祁熹開口:“你放心,你若是死瞭,我也將你的屍體背回去,畢竟,你的死跟我有沒有關,我總得解剖給你的手下看,自證清白。”
秦止:“……”
本想死瞭一瞭百瞭,忽然發現,死瞭反而更加痛苦。
秦止沉默瞭半晌:“熹兒,你上次喂給本座的草藥,可還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