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的盡頭,通往外面的一處荒地。
荒地被白雪覆蓋,秦止一眼便看見,遠處一個黑影趴在地上。
是大熊!
這段時間的相處,秦止對大熊這狗子也有幾分瞭解。
大熊能安靜的趴在那裡,要麼就是祁熹在附近,要麼就是大熊已經死瞭。
但凡大熊還有一口氣,它都會跳起來咬下對方一塊肉。
冰天雪地,似乎都沒有秦止此時的心冷,他能感受到身上血液在身體裡寸寸凝固。
雪地上,散落著血跡,有滴落狀的,也有噴射狀的。
秦止以為他距離大熊的方位很近。
可是他覺得,自己走瞭好久好久,都沒有到。
每一步,都伴隨著一個念頭在心底產生,每一個念頭,都牽扯著他的心。
大熊察覺到有人靠近,抬起狗頭,朝秦止看過來,發出急促的吼叫:“汪汪,汪汪~”
秦止這才發現,大熊的身下,護著的,正是祁熹。
她安安靜靜的躺在雪地裡,翠色的衣衫沾滿瞭血。
秦止加快腳步,他想飛到祁熹身邊,雪太深,秦止踉蹌兩步,單膝跪在地上,目光,緊緊的鎖定雪地裡那一抹綠。
遇見祁熹之前,如果有人告訴他,會有一個女子,像是一顆種子,住進他的心裡,生根發芽,每一根觸須和他的筋脈相連,他一定嗤之以鼻。
可此時,他竟覺得,自己全身筋脈撕裂般的痛。
如果,祁熹沒瞭。
他該怎樣活下去?
以前,沒有祁熹,他像行屍走肉一般,日復一日,並沒有覺得人生無趣。
可他有瞭祁熹,他嘗到瞭她的好。
從前的生活,便像是十八層地獄。
大熊還在原地瘋狂吼叫。
秦止緩瞭緩,嘗試著深呼吸,調整心態,調整軀體,用劍撐著高大的身體,慢慢靠近。
“大熊,不怕,她沒事。”
“不怕,她不會出事的。”
不知是在安慰大熊,還是在安慰自己。
秦止靠著這股執念,來到祁熹身邊。
祁熹蜷縮在雪地上,大熊用自己的腹部,將祁熹的腦袋護住。
一人一狗,滿身的血,不知是幹涸瞭還是凍結瞭。
秦止彎下腰,將祁熹扶起來,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大熊也是嚇壞瞭,此時的它,對靠近祁熹的所有人都保持警惕。
狼一般的眸子盯著秦止。
祁熹氣息微弱,被大熊護不到的地方,入手冰涼。
微弱的呼吸,吊著的不止是祁熹的命,還是秦止的。
全身的血液重新流動,秦止摸瞭摸大熊的狗頭,將祁熹抱起來,踏著松軟的雪,疾步朝縣衙而去。
大熊一瘸一拐的跟在秦止身後跑著。
不時發出兩聲“汪汪”的聲音。
衙門裡。
縣令此時已是焦頭爛額。
秦止已經撂下話瞭,祁大人若是有事,秦止首先滅的就是邊城。
他隻是一個縣令,他知道自己不夠聰明。
所以,從最開始,他就忽略瞭這個案子能嚴重到這種地步。
秦止當時狠厲的神情歷歷在目,他絲毫不懷疑,秦止會屠瞭邊城。
在聽聞秦止抱著祁熹回來的時候,縣令高興的想去給祖宗上香。
可眼下之際,還是先去給祁熹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