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都滿臉嚴肅,站在祁熹床前:“祁姑娘,三思。”
小倪羈著季霖,同樣的滿臉愁容:“祁大人,你要三思啊,我傢主子好不容易有瞭小主子,你若是將小主子殺瞭,我傢主子會扒瞭你的皮的。”
祁熹:“……”
這兩個聽墻角的人……好可惡啊!
外人永遠都不會明白,我們為何會仇恨一個國傢,仇恨到這種地步,祁熹和季霖懂。
別說腹中的胎兒,就是長大成人的孩子,在面對國仇之下,也會忍痛放棄。
我們的英靈,等著仇人的血來祭奠。
“小師妹啊,你這孩子,來的真的不是時候,孩子,以後還可以有,但是,我們必須殺瞭他們!”季霖嘴上嚷嚷著。
計都心頭煩的很:“小倪,押下去,關起來!”
小倪應瞭一聲。
扯著季霖往外走。
“國仇傢恨,小師妹,我希望你能清楚,孩子犧牲瞭,我犧牲瞭,你犧牲瞭,都算不上什麼……唔……”
季霖還想說什麼,嘴巴被小倪給堵上拖走瞭。
房間安靜瞭下來。
這是祁熹第一次看見計都發火。
計都發起火來,很像秦止。
他不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她。
看的她心頭發毛。
半晌。
計都才道:“祁姑娘,孩子是你的,也是秦傢的,你一人做不得主。”
祁熹何嘗不知,孩子不是她一個人的。
隻是在這種時候,好似由不得她思考更多。
“計都,”祁熹拍拍床邊,示意計都坐過來。
計都猶豫瞭一下,選擇跪在祁熹面前。
祁熹嘆息一聲,屈起被子裡面的腿,雙手環著膝蓋:“計都,我剛得知一個消息。”
計都抬起頭,聽著祁熹慢慢講述。
講述那段山河染血的時光,講述那段,老弱婦孺被殘害的過往。
殘破的山河,孩童稚子的痛哭。
懷抱幼子屍體的母親,發瘋般的悲鳴。
尚未成年的女童,被撕碎殺害。
種種駭人聽聞的實驗。
計都聽說過屠城。
頭一次聽說,如此大規模的虐殺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計都眸子通紅,就這樣愣愣的看著祁熹。
祁熹扯瞭扯嘴角:“我知道那批人大概的位置,為瞭我的國傢,為瞭你的國傢,這樣的人種,就不該存在……計都,你現在還生氣嗎?”
計都的心情很復雜。
他知道祁熹說的都對。
傢國大義面前,一個小小的胎兒,確實算不得什麼。
可——
那是主子的骨血。
他無法想象,主子得知自己有瞭孩子,會開心成什麼樣?
更無法想象,主子得知孩子沒瞭,會變成什麼樣?
大熊將兩隻爪子都搭在床邊,哈著舌頭看祁熹。
祁熹抬手摸瞭摸大熊的腦袋,勾瞭勾唇:“況且,我也沒說要放棄這個孩子啊,你說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計都眸光一亮。
便聽祁熹繼續道:“我和孩子,我們娘兒倆,一起賭一把,我和你傢主子的命都硬,這個孩子,也不能是個孬的!”
計都脊背挺直的跪在祁熹面前,抬起袖子抹瞭一把眼淚。
他不知該說什麼。
他也不知,如今的局面,該怎樣去做?
哽瞭哽,計都才道:“要是主子在就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