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淮安斂眉探脈,眉心越擰越緊,一如秦止越來越白的臉色。
倏地。
秦止忽然開始咳嗽,一開始隻是輕咳,逐漸演變成劇烈的咳嗽。
身子猛的一滯。
一口血吐在瞭地上。
秦臻大驚失色,蹲到秦止跟前,從未有過的著急:“封愛卿,這這,這是怎麼瞭?”
封淮安眉心鎖死,沒回答秦臻,而是去問秦止:“覺得哪裡不舒服?”
秦止眸光茫然的看著前方,抬手擦瞭擦嘴角的血:“本王……也不知怎麼瞭,隻是……”
他帶著血跡的手,捂著心口:“本王覺得,這裡……有些堵,還有些空落落的……”
封淮安點頭,問:“還有哪裡不適?”
秦止垂下眸子細想:“覺得,忘記瞭什麼極重要的東西,可本王遍尋腦海,都沒有,反而有種靈魂的空蕩感。”
秦臻聞言,眼眶一紅。
他不知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聽聞便覺好難過。
他蹲在秦止身前,抬手撫摸他蒼白冰冷的臉:“止兒這幾日,跟朕回宮住,嘉貴人剛給朕添瞭一個大胖小子,你還沒見過你的侄兒呢。”
秦止淡淡應聲,由皇帝扶著站起來。
皇帝看瞭一眼封淮安,那一眼,看的封淮安心虛。
他意有所指為自己辯解:“皇上也看到秦王這般瞭,若是不用藥,結果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
誰都不知道,清醒狀態下的秦止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與其讓他清醒的痛苦,不如讓他糊塗的活著。
這也是祁熹的意思。
這一條路,已經死瞭太多太多的人瞭。
何苦再多拖一個人下水?
秦止失魂落魄的順著秦臻的意思,跟著秦臻往外走,就在封淮安覺得終於送走瞭兩尊大神,準備長舒一口氣,和封老爺子去涼國找祁熹時。
秦臻忽然回頭對封老爺子道:“封老,太醫院還未找到合適的人選接替院正之位,況且……止兒現在的狀態,離不開太醫,尤其是封大夫,朕想留下封大夫,不知封老怎麼看?”
封淮安:“……”
封老爺子微微一怔。
秦止的藥,是封淮安給吃的,在秦止身體還未穩定的情況下,封傢確實不能一走瞭之。
封淮安在心裡默念著:不妥不妥不妥。
結果。
下一刻,便聽自傢父親道:“皇上言之有理,將淮安留在皇宮,甚妥。”
封淮安:“……”
他好想問問父親,他這個兒子,在他的心裡,就這麼不重要嗎?
雖然他年歲大瞭,可也不能說丟就丟啊!
封淮安悲催的發現,此事已經沒有他決定的餘地。
不管是皇上,還是封老爺子,二人的決定,都不是自己可以置喙的。
封淮安心裡復雜難過,垂下瞭腦袋。
便聽封老爺子悠悠的道:“淮安啊,皇上已經走瞭,你還不跟上嗎?”
封淮安:“……父親,兒子還沒收拾衣物。”
皇上回頭:“不必瞭,宮裡什麼都有,愛卿的藥箱也在太醫院,隻需你跟我走即可。”
封淮安:“……”
他總覺得,皇上和封老爺子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做瞭什麼秘密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