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個身披月光的女子,是誰?又在哪裡?
身邊的人,為何要瞞著他?
他和她,究竟發生過什麼?經歷過什麼?
一個個疑問,都在秦止的心底滋生,瘋長。
他壓下心底的情緒,來到趙之暉面前。
趙之暉被綁在人形架上,沒有外傷,面色慘白如鬼。
秦止垂眸睨著他:“用鹽醃漬嬰孩求子,可是事實?”
趙之暉像是被卸去全身的力氣,微微點頭。
老黑大罵:“真他娘的是畜生,你娘怎麼沒將你醃漬瞭?”
趙之暉像死狗一樣,對於老黑的辱罵,默不作聲。
“克扣官鹽,私下販賣,可是事實?”秦止又問。
趙之暉還是點頭。
“老黑,”秦止道:“放開趙大人,讓他自己寫。”
午時的陽光,照不進這間陰暗的刑房。
秦止坐在官帽椅上,心裡想著那束月光。
趙之暉趴在地上,奮筆疾書,恨不得將此生犯過的所有罪都寫出來。
大陵,又將經歷一場肅清貪官的腥風血雨。
朝之重事,乃民之大事,一針一線,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方能平衡。
貪官,貪一分,就有百姓,少得一分。
那一分,對貪官來說九牛一毛,卻是百姓賴以生存的保障。
對於大陵來說,需要維穩,才能持久。
可涼國,需要的是一場疾風驟雨的洗禮。
涼國被黑暗掌控太久瞭,就像一隻大手,遮住瞭百姓頭頂蔚藍的天空。
就像每年連雨天,都會有凍死的人,隔三差五,就會有人被拉去煉制成瞭死屍。
貓島人不除,天下難安。
那些人不死絕,祁熹心難安。
所以,他們必須得死。
如果詛咒發瘋有用,涼國人人怒罵蒼天。
所以,當他們得知祁熹要對抗貓島的時候,有一人高呼,便有百人應聲。
鮮血沖洗過的天空,他們興許看不到瞭,可他們的子子孫孫,都能看到,都能生活在天藍水清的世道下。
祁熹沒有征兵,每傢每戶自發送出勞力壯漢。
百姓們堵在皇宮門口,嚷嚷著要見祁熹,要打開宮門。
嚇得宮門口的守衛連滾帶爬的沖進去稟報。
坐在書案前的祁熹聞言,手中正在行書的筆頓住。
筆尖滴墨,暈染一片。
她淡定的繼續書寫,頭也未抬:“告訴他們,這個仇,我來給他們報,無需他們。”
“是!”
負責傳話的十一恭謹應聲。
想瞭想,還是道:“祁大人,聽說你最近不思飲食,要不要計侍衛帶你出去散散心?”
祁熹最近肉眼可見的瘦瞭。
身上瘦瞭,小腹隆起便更覺明顯。
披著大氅時還看不出來,脫下大氅,隆起的小腹,十二衛看著心酸。
肚子裡的,是小主子。
以前,黑甲侍衛聚在一起也曾討論過,日後主子會娶怎樣的主母回來。
討論的結果都是。
那必然是金枝玉葉,十指不沾陽春水,嫁到秦王府也是錦衣玉食的女子。
可現實是。
他們的主母,帶著小主子,在這樣的環境下,應對不斷挑釁的貓島。
主母點燈熬油,為瞭涼國以後的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