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頓住腳步,望著遠處的天空:“雁有傲骨,生而不可飼也,人有深情,藥而不可醫也,走,咱們去看看小太子。”
身為皇帝,後宮佳麗三千,他著實看不懂祁熹和秦止的這種感情。
傷心歸傷心,能將身體傷到這種地步……唉……
小石頭縮著屁股,想必是方才又被秦止嚇尿瞭,亦步亦趨跟在皇帝身後。
一主一仆,往後宮走去。
秦止驗證心中疑惑後,便回瞭秦王府。
準備去往涼國之事。
奇怪的是,他之前所有的身體不適,好似都是在折騰他去涼國。
準備動身瞭,身體上的不適都在漸漸消失。
雖還不思飲食,無法安眠,再未腹部絞痛,悶壓在心口的巨石像是忽然被搬走。
病者,唯己最知病因。
秦止熬過瞭最初的迷茫後,便開始懷疑封淮安的醫術。
現在,他非常肯定,自己的病因,是祁熹,是那個傳奇般的女子。
他的靈魂,一直在催促遺忘過去的肉體,去找她。
催促不動肉體,靈魂便折磨肉體。
聽聞,那女子聞屍語,辯鬼話,為亡者伸冤,平生者之怨。
不知,她能不能為他伸冤。
看看他的靈魂,究竟遭受過什麼,才會這般折磨他的軀體。
秦止有條不紊的安排秦王府的事宜,整個人像是打瞭雞血。
不困不累,可他是開心的,是暢快的。
他甚至能感受到這個季節的風吹過臉頰,那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暖意。
今天的風,好暖啊。
今天的陽光,也好暖。
秦止有種大病已去,神清氣爽的感覺。
這一次,秦止帶走瞭所有的黑甲侍衛和黑獄的人。
大有破釜沉舟的陣仗。
皇兄既然默許那女子給他下藥,將他困在京城。
就證明,涼國的局勢,不容樂觀。
她怕自己回不來,也怕他回不來。
所以……
她才會能保一個是一個。
封傢舉傢前往涼國一事,秦止已經得知。
封傢,是那女子在這世上的親人。
親人尚且如此,他這個被保護之人,又怎能安穩偷生。
秦止的隊伍剛剛離開秦王府,須發皆白,瘦弱枯槁的路衡便從小院裡追瞭出來。
他滿頭的白發凌亂的披散著,身上的衣衫也不知多久沒有換洗,臟的像是路邊任人凌辱的乞丐。
“王爺!王爺!我找到死屍的破解之法瞭!”
“王爺!我成功瞭!我知曉貓島之人來自哪裡瞭!”
“王爺!王爺!他們來自天外!他們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王爺不可貿然前往啊!”
他邊追邊喊,歇斯底裡。
可惜,秦止的隊伍已經走遠。
路衡望著那一支黑騎,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頹廢的癱坐在秦王府的門口。
口中,念念有詞:“天外之人,手段殘忍,武器先進,您鬥不過的……鬥不過的……”
“大陵要亡瞭,要亡瞭……”
“您回不來瞭……回不來瞭……”
“進去!”秦王府的門房手裡拿著根棍子,像是呵斥一條狗:“老老實實待著,不想活瞭,就懸梁,沒人攔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