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都聞言,垂在兩邊的雙拳緊攥,面色還算平靜,脊背隱出一層薄汗。
今日地龍燒的旺,衣衫貼在脖頸處,難受的他想去撓兩下。
他總覺得主子現在還沒處置他,是因為沒有騰出手來。
可憐他還沒等到小主子出世。
還沒等到小主子的那一聲“幹爹”。
秦止挨瞭秦臻一腳,滿臉不悅,嗆聲道:“忘瞭當初扛著糖葫蘆去封府給臣弟提親的人是誰瞭?”
秦臻:“……”
秦止:“咱們兄弟倆到底是誰丟瞭皇傢的體面?”
秦臻發現,在封傢,他和秦止早就沒瞭皇傢的體面。
所以說,必須得做一傢人。
不然以後還如何見面?
“皇上,祁大人,封院正求見!”門口的守衛高聲道。
小石頭見皇帝點頭,連忙去掀門口厚重的夾棉門簾。
門外,祁熹裹著雪白的狐裘大氅,和封淮安乘著冰冷的月色而來。
厚重的門簾隔絕瞭外面的冷氣。
“臣參見皇上!”二人進屋,齊齊道。
秦止疾步走到祁熹身前,為她脫下大氅,撫瞭撫額頭上不知從哪裡吹落的雪。
眉眼間,皆是溫柔:“有事說一聲,本王過去便是,夜寒風冷,小心染瞭風寒。”
秦臻看著自傢弟弟那副狗腿樣子,牙根酸的疼。
方才還對他橫鼻子豎眼,現在看見人傢姑娘瞭,立馬就換瞭一張臉。
他幹笑兩聲,轉頭對封淮安道:“封愛卿見笑瞭,小石頭賜座。”
小石頭忙的顛顛的去搬椅子。
封淮安也沒跟皇帝客氣,又朝皇帝作瞭一揖,大方落座:“不瞞皇上,老臣也不想折騰這丫頭,隻是有些事情,隻有這丫頭能說清。”
皇上心裡一凜,看來二人深夜前來,是為公事。
什麼公事能折騰身懷六甲的祁熹深夜前來?
秦臻總覺得不是好事。
京城最近的疫癥他也聽說瞭。
皇城隻進不出的令也是他下的。
目前為止,感染的隻有封老爺子,正元候和朱凌。
莫非……
雖然已經預料到瞭,等聽完祁熹所言,皇上還是面色逐漸凝重:“祁愛卿的意思是,京城大部分百姓,都已經感染瞭疫癥,隻是還沒有發病?”
祁熹鄭重點頭:“所以,臣和封大夫商量過後,決定去病毒的源頭塬城,尋找治療之法。”
秦臻和秦止都是這個時代格局頂尖的人物。
心知祁熹去不妥,可現如今,確確實實是唯一的方法。
最想心疼的人,卻成為瞭最應該去犧牲的人。
這是祁熹身邊人心裡,最大的痛與愧疚。
秦臻太知道塬城是個什麼地方瞭。
那個地方在大陵最北邊,四季冰封。
壯勞力都無法適應那裡的環境。
祁熹的身子在涼國,就已經被磋磨的沒有養好。
如今又要去那等苦寒之地。
秦臻從書案邊站起身,面朝祁熹,彎腰拱起雙手,莊重一揖:“朕替天下黎民,謝祁姑娘大恩!”
祁熹眼神閃過一抹慌亂,急忙起身去扶秦臻。
帝王之禮啊,她受不住啊!
秦止抿唇淡定的看著這一幕。
皇傢,確實欠熹兒一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