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X洲沙漠地區,地下實驗室。
舒瀾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旁,隨手翻看著遺留在實驗室的部分紙質文件。
而鬼狐則是蹲在地上調試著旁邊的電腦。
這所實驗室從外表上看著破敗,但實際上並未被廢棄。
這裡面大部分的儀器設備都是完好的。
鬼狐調試瞭一陣之後,桌上的電腦顯示屏就亮瞭。
外面應該有位置極為隱秘的像頭。
從這裡面就能看到外面的情況。
舒瀾抬眼的時候,正好瞧見正站在帳篷外的陸謹寒。
她想給陸謹寒發條消息,但想瞭想之後,最終還是放棄瞭,轉而給艾比蓋爾發瞭一條消息。
【21:老師到X洲瞭嗎?】
【艾比蓋爾:飛機已經在機場降落,預計三十分鐘左右到。】
看到這條消息,舒瀾心裡也就有數瞭。
她再次看向鬼狐,問道:“鬼狐姐,這件事確定不能坐下來好好談嗎?”
“不能。”鬼狐毫不猶豫的說道。
下一秒,舒瀾突然起身,飛起一腳踹碎瞭墻上的電箱。
“砰”得一聲巨響。
包括鬼狐才剛剛調試好的電腦在內,整個實驗室裡陷入瞭一片黑暗。
陪著鬼狐說瞭這麼久,舒瀾好話說盡,耐心早就已經告罄。
既然她聽不明白,那就去死吧!
如果說,舒瀾在平常時候,還能有那麼幾分仁慈可言的話。
現在涉及到瞭她在乎的人、以及整個灰鐵三角洲的利益,她就隻能做一些不那麼客氣的事瞭。
原本還算是平和的氣氛一下子被打破。
兩人在一片黑暗中交手。
鬼狐似乎是低笑瞭一聲,“猜到你要殺我瞭。”
舒瀾年紀是小,也愛玩,但她不是傻子。
鬼狐現在明顯是想要與灰鐵三角洲杠上瞭,她要是不現在殺瞭鬼狐,等洛矜來瞭,這件事隻會更麻煩。
此時此刻,兩人誰也看不見誰。
但舒瀾還是抬起一腳,狠狠的將鬼狐踹瞭出去。
鬼狐身體砸在實驗臺上的聲音無比明顯。
舒瀾想也不想,便再次朝著聲音來源的地方踩瞭下去。
像他們這種行業,並不是說年紀越大越厲害。
一個人一生,隻可能有一段巔峰時光。
等到巔峰過去瞭,也就什麼都沒有瞭。
隻是這一腳卻落瞭空。
鬼狐借助黑暗隱藏著自己的身影,一聲不吭。
可惜,隻要是人,就會有呼吸和心跳。
舒瀾很快就鎖定瞭鬼狐的位置,兩人再次交手。
從這次的交手中,舒瀾明顯的感覺到。
鬼狐的體能幾乎是呈階梯式下滑。
這才多長時間不見,鬼狐在舒瀾這裡,就已經難以招架瞭。
不過就算鬼狐打不過舒瀾,到底有多年的作戰經驗在,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死在舒瀾手裡。
地下實驗室裡的響動,在外面都能隱約聽見。
就在舒瀾一把掐住鬼狐的脖子,想要幹脆利落的殺掉鬼狐時,一束燈光突然從入口處照射瞭進來。
“阿瀾!”
是洛矜的聲音。
舒瀾下意識一愣。
鬼狐趁機逃脫。
因為剛剛斷電,兩人又在打鬥的緣故。
舒瀾和鬼狐都沒有發現,洛矜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瞭。
“老師……”舒瀾面色微變。
她將目光轉到陸謹寒身上,卻不知該說什麼。
人心卑劣。
在所謂的大義面前,她的第一選擇就是為瞭維護己方的利益不擇手段。
鬼狐沒有錯,也並不該死。
但她還是選擇要殺瞭她。
在燈光照射進來的一瞬間,舒瀾隻覺得自己內心中的卑鄙與齷齪,無所遁形。
洛矜當然知道她這麼做是為瞭誰,因此也隻是走過去,抬手摸瞭摸她的頭發。
舒瀾頭上戴著的帽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瞭地上。
此時她發絲凌亂,看著十分狼狽。
“阿瀾。”洛矜說道:“大人的事,就讓大人解決吧,這段時間辛苦你瞭。”
“不行!”
舒瀾的倔脾氣也上來瞭。
她死死的盯著鬼狐,咬牙切齒的說道。
“人命債,誰欠的誰還!殺人要償命,老師你沒殺人,她憑什麼咬著你不放?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憑什麼啊?
她在這裡苦口婆心的跟她說瞭那麼多,鬼狐就全當她在放屁呢?
洛矜臉上帶著笑容。
這抹笑容又在短時間內,被拉伸成深深的無奈。
“阿瀾,走吧,跟陸三一起離開吧。”
舒瀾還是站在原地不肯走。
“走吧,算老師求你,行嗎?”
最終,舒瀾在洛矜無奈的目光中,與陸謹寒一起,一步三回頭的離開瞭地下實驗室。
鬼狐抹瞭一把嘴角的血跡,突兀的笑出瞭聲。
“洛矜,我沒有當著剛剛那個小鬼的面把真相說出來,算是作為你的學生,最後一次給你臉面。”
洛矜臉上的表情僵硬一瞬。
“謝謝你。”
就像鬼狐曾經說的那樣,背叛灰鐵三角洲的人並不是她,而是洛矜。
當年出事之後,洛霜白第一時間聯系到瞭總部。
而洛矜自知病毒泄露,釀成大禍,命令洛霜白務必毀掉所有實驗數據。
以至於爆炸發生時,那些研究人員真的堅守到瞭最後一刻。
如果洛矜沒有下達這樣的命令,那裡面的大部分人,是有機會逃出來的。
當時在實驗室裡,話語權最高的是灰鐵三角洲洛霜白,華國生物科技研究所陸亭熙和夏柳夫婦。
洛霜白是洛矜的兒子,夏柳是他的學生。
即使他不是蘭城地下實驗室的研究人員,在那場實驗當中,也有著相當高的話語權。
在上百條人命與數據外流之間,他選擇瞭毀掉那部分實驗數據。
後來,X洲沒有拿到真實的實驗數據,便開始多賽道進行人體實驗,有明確記錄的受害者就有三萬多人。
一念之差……
一步踏錯……
他隻做錯瞭一個決定,就再也沒有瞭回旋的餘地。
洛矜沒有再看鬼狐,隻是伸手擦瞭擦那巨大的金屬液氮罐上的灰塵。
那裡面,躺著他的摯愛與執念。
洛矜低頭吻在液氮罐上。
鬼狐臉上的表情也慢慢的消散殆盡。
她說:“老師,認識你這麼久瞭,似乎就隻見你動過這一次私心。”
如果沒有那件事的話,洛矜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老師,也值得剛剛那個小鬼為他拼命。
而他這樣的人,做瞭一件無可挽回的錯事,才顯得尤其可悲。
洛矜緩緩說道:“無心,陸二的命我賠給你,忘瞭曾經的這些事,你以後可以過你想過的生活,做你想做的事……”
鬼狐是有名字的。
當初洛矜抱著尚且還在襁褓中的她上島時,給她起名叫做無心。
無心即無憂。
隻是他的話還沒說完,鬼狐便已經開口瞭。
“還有三分鐘。”
——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
地下室瞬間坍塌。
“老師!!!”
舒瀾瞳孔剎那間緊縮,顧不得太多就想往回跑,險些被下陷的沙土卷進去。
陸謹寒見狀,連忙一把將舒瀾拽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