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紛紛停下,每輛車上都下來瞭一位老人和隨身的保鏢。
這些人,金錢權勢都有瞭,最缺的就是壽命。
以前舒瀾在國際醫學研究院的時候,為其中大部分人治過病。
而那些人也並不敢靠近舒瀾,在距離數米遠的地方,便紛紛停下瞭腳步。
“都過來啊,站在那裡做什麼?”
舒瀾站起身,撫瞭撫自己衣服上的褶皺。
她慢悠悠的說道:“諸位算是X洲的耆老瞭,與我老師也素有深交,如今事到臨頭,一個個的怎麼就成瞭縮頭烏龜瞭呢?”
話音一落。
其中一位老人擺手示意身旁的保鏢退下,走上前去。
“先前諸多是非,都是我們這些老人不甘心,貴方何必牽連傢族後輩?”
聽到這話,舒瀾當即忍不住冷笑一聲。
她隨意掃瞭一眼面前的一幫人,淡淡的說道:“舒瀾作為晚輩,親自出門相迎,已經是仁至義盡,給足瞭諸位面子,也請諸位能給我一個面子,早赴黃泉!”
所有人:“……!”
誰都沒想到,舒瀾說話竟然會這麼直接。
剛剛走出來的那老人手指一下子顫抖起來。
舒瀾說道:“我知道,X洲現在還有數萬人的武裝部隊,各位如果想打的話,那灰鐵三角洲必然奉陪到底,隻是到那時候……各位可就別怪我斬草除根瞭。”
換句話說,滿門抄斬株連九族是封建年代才有的事。
她並不想為瞭當年的恩怨殺人全傢。
即使,她有這個能力。
此時此刻,場面上一片安靜。
舒瀾抬手做瞭一個請的手勢,隨即對眾人說道:“各位長輩請進。”
“舒教官,醫者仁心啊!”
那老者沉聲說道:“當年531爆炸案乃是X洲官方眾人所為,我等也是被他們蒙蔽瞭……”
舒瀾嗤笑一聲,“你們說這些沒用,一命換一命,各位如果不想要傢裡晚輩瞭,可以轉身就走,舒瀾絕不阻攔!”
被灰鐵三角洲截住的,都是這些傢族裡最為出色的晚輩。
也是他們傢族的希望……
很快,被灰鐵三角洲傭兵控制的一群年輕人全部被押送過來。
那些年輕人不愧為X洲幾大世傢最出色的年輕人。
年紀大的有二十多歲,年紀小的也就十一二歲。
在面對這樣的情景時,他們一個怕的都沒有。
成王敗寇,自古如此。
X洲完瞭,他們所在的傢族自然也完瞭。
下一秒,一個看著隻有十幾歲的少年突然開口。
“祖父!您不用管我,今日權當是孫兒盡孝瞭!”
話音剛落,那幾位涼薄瞭一輩子的老人,面上紛紛有瞭動容。
緊接著,老淚縱橫。
他們一生位高權重,兒孫無數,也不在乎死個兒子或是孫子。
可他們面前被槍抵著的,都是他們最看重的晚輩……
舒瀾正低著頭,一顆一顆的往手槍彈夾裡裝子彈。
面前六位老人,她就裝瞭六顆子彈,隨後又把彈夾裝回到瞭手槍上。
“一命換一命!誰先來?”
“阿瀾!”
陸謹寒也被舒瀾的做法嚇瞭一跳。
他倒不是覺得舒瀾此時的行為殘忍。
而是這樣做的話,容易留下後患。
舒瀾回頭看他一眼,緩緩說道:“我心裡有數。”
說完,舒瀾重新看向那幾位老人。
走過去,把手中的槍抵在瞭剛剛說話的少年的額頭上。
“都怕死是嗎?你們一傢要還我一條命,既然各位長輩不願意,那就由傢族後輩代勞。”
“等等!”
就在舒瀾即將扣動扳機之際,一位老人走瞭過來。
“我死!”
“好啊。”
舒瀾毫不猶豫的把槍扔給瞭他,抱著胳膊註視著這人。
這一刻,在場所有人都從她身上看到瞭屬於傭兵之王的鋒芒。
洛矜死瞭。
從此之後,黑曼巴就是灰鐵三角洲真正的主人。
她想做任何事,這世上都沒有任何人能攔下她。
那位老人拿著槍的手一直抖一直抖。
最終,他還是把槍口抵在瞭自己的太陽穴上。
“我死瞭,放過他!灰鐵三角洲說話算數?”
舒瀾點頭,“算數!”
那老人高喊道:“不要報仇!”
———砰!!
槍聲響起,老人倒地。
這一天,X洲國際監獄門前,同樣的槍聲響起瞭六次。
這些老人們一生為權、為利、為自己。
就隻有臨死這一次,他們選擇為自己的傢族留下足夠優秀的血脈。
或者說,他們心裡很清楚。
現在整個X洲已經被灰鐵三角洲全面控制。
灰鐵三角洲想要不管不顧的殺人,隨時都可以動手。
要麼他們這些老人死,要麼全傢一起死……
就隻有這兩個選擇。
年輕人們則是哭得歇斯底裡。
舒瀾目光陰沉的看著這些人。
“我是舒瀾!灰鐵三角洲21區黑曼巴!有想報仇的,盡管來找我!”
說完,不顧一地狼藉血腥,轉身就走。
陸謹寒回眸望瞭一眼,跟瞭上去。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灰鐵三角洲全面清除X洲那些傢族勢力。
灰鐵三角洲這種帶有侮辱性的狠辣行經,令無數人膽寒。
同一天,慕容霖也死在瞭監獄裡,死因不詳。
其女慕容玥,在街頭被仇人槍殺。
人命債,人命還。
當年的事情徹底結束。
舒瀾和陸謹寒回瞭京城。
他們需要給當年枉死的人一個交代。
烈士陵園。
531爆炸案的紀念碑前,鮮花馥鬱。
舒瀾將一封告亡者書點燃,在紀念碑前焚燒殆盡。
這封信是舒瀾親手寫的,將531爆炸案的前後經過以及參與的人員名單全部寫在瞭上面。
即使她才剛剛經歷瞭至親離世,也要給亡者一個公道。
紀念碑前,陸謹寒緊緊的抱住瞭舒瀾。
八年前,531爆炸案後。
曾經在京城裡囂張肆意的小陸三爺一夜長大。
而如今。
阿瀾也長大瞭。
陸謹寒回頭看瞭一眼紀念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長嘆一口氣。
“回去吧……”
——
兩人離開之後,一道黑影從暗處走瞭出來。
那是一個頭發很長、面容蒼白的女子。
她站在紀念碑前,低頭轉動著手上的翡翠戒指,久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