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雖然人多,重點都在被抓的男人和安撫受驚的學生和傢長上,邢念生連連對民警擺手讓別看他們,那民警還以為他是在執行什麼特殊任務呢,連連點頭表示明白。
邢念生拽著薑不寒穿過人群,低頭往外走。
雖然是大夏天,但是在學校門光著膀子的男人也確實……隻有邢念生一個。
莫名的覺得心虛。
兩人跟做賊一樣穿過人群,飛快的回到車上,鉆進去關門,這才松瞭一口氣。
薑不寒靠在位子上,特別感激:“謝謝邢隊。”
邢念生擺擺手,然後不滿意道:“哎,看什麼呢?”
薑不寒真不是故意的,但你說車上就兩人,那也看不瞭自己啊,隻能看對方瞭。
“邢隊你身材不錯啊。”薑不寒不吝贊揚道:“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還不誇張。上次我就想誇你來著。你身材比劉哥好。”
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直接的嗎?
邢念生這真是不上不下的,進不得退不得,又不是上班的時候,還不好教育薑不寒,最終隻好故作鎮定,昂首挺胸。
“還行吧。”邢念生努力淡定道:“那啥,空調開得有點冷,小毯子拿來我蓋一下。”
於是邢念生非常自然的接過瞭小毯子,當裹胸一樣裹上,開車回傢。
薑不寒笑彎瞭腰的,但是一句話都沒說。
不敢說,生怕邢念生惱羞成怒,怒火中燒,不讓她過實習期。
好在進小區是地下車庫,車庫裡沒人,邢念生放棄瞭夏天裹毯子在外面走的念頭,光著膀子就回傢瞭。
雖然損失瞭一件衣服,但是今天玩得很開心,薑不寒哼著歌洗澡換衣服,把衣服丟進洗衣機,然後邢念生發瞭消息過來。
“酸菜魚還是水煮肉片?”
薑不寒迅速回瞭一個肉。
薑不寒傢的廚房,一個月用不瞭三回,邢念生搬過來以後,發現他也是這樣。
兩個人的廚房東西都齊全的,但是一個月用不瞭六回。
以前要麼吃食堂,要麼在外面吃個面條米線,或者在傢叫個外賣。
現在還是這樣,但區別是,一個人隻適合蓋澆飯,菜少很單調,菜多又吃不完浪費。
兩個人就好多啦,可以點一葷一素兩個菜,自己再隨手扒拉個湯。
兩菜一湯,吃的又舒服,還不會浪費。
雖然不在一個屋簷下,薑不寒覺得自己簡直跟多瞭個室友一樣,還是個特別靠譜的室友,之前打電話回去,薑媽媽聽說瞭之後,也覺得很好。
小姑娘一個人在外地,總是叫人不放心,現在再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瞭。
吃飯的時候,開著電視,正巧播著本地新聞。
今天中江二中門口的事情,已經緊急上瞭本地新聞。
“邢隊你看,是剛才的事情。”薑不寒不由的放下筷子,專心看瞭起來。
這應該是他們走之後發生的事情,來瞭兩個記者,正在拍攝學校大門,采訪圍觀群眾。
兇手已經被警察帶走瞭,但是地上,還有能看見一些混亂
“有白花啊,還有橫幅……”薑不寒道:“也不知道這傢孩子是不是在學校出什麼事瞭。”
記者播報完,他們也弄明白大致是怎麼回事瞭。
一個初三的孩子,在中學自殺瞭,清早從六樓天臺跳瞭下來,當場死亡。
“啊,這也太慘瞭。”薑不寒跟著嘆氣。
孩子是在學校出的事,傢長肯定是要找學校的,估計沒談攏,才會鬧出這事情來。
不過這些兩人都是隨口聊一聊,畢竟都沒娃,這個話題也沒有更多的感觸瞭。
吃完飯,收拾瞭一大袋垃圾,薑不寒回去睡覺,邢念生下去扔垃圾,順便回一趟辦公室拿點東西。
住的近真是好,邢念生再一次確定自己買下這房子是非常明智的。
不過還沒進派出所大門,就聽見瞭接待大廳裡鬧成瞭一團。
邢念生一點都不意外,接待大廳裡十天有八天是這麼鬧的,來派出所處理事情的,各有各的鬧。
當然也有好好說話的,但更多撒潑打滾的,喝醉鬧事的,特別是這個時間點,已經快十點瞭,估計是燒烤醉酒的那一波快上瞭。
但是隨後,一個婦女的哭聲就響瞭起來。
“我兒子不是自殺的,我兒子不會自殺的。”婦女的聲音哭喊道:“他年年都拿獎學金,特別聽話,特別懂事,怎麼可能自殺……”
邢念生的腳步頓瞭一下,聽這意思,是今天傍晚在中學門口的事情。
正巧,今天接警去瞭學校的一個民警正好走瞭過來,看見邢念生招呼道:“邢隊。”
“哎,小張。”邢念生順口一問:“這事情很麻煩嗎?”
“嗯,有點麻煩。”小張說瞭下情況,和新聞裡差不多。
孩子的父親,就是今天挾持學生的男人,已經被收押瞭。現在大廳裡鬧的,是孩子的母親和奶奶。
兩個從外地農村來的婦女,奶奶年紀還不小,說著一口非常難辨認的方言,是屬於勸也勸不瞭,碰也碰不得的。
“自殺他殺沒調查過?”
“查瞭,哪能不查,確實是自殺。”小張說:“是個住校生,傢裡條件不好,拿助學金減免學費的那種。晚上大傢都睡瞭,他偷偷摸摸爬上瞭天臺,那地方平時都封著沒人去,他是撬瞭鐵門進去的,裡面地上厚厚的灰塵,隻有他一個人的腳印。”
“和同學之間的關系呢?”邢念生道:“有沒有校園霸凌情況?”
之前容念薇的事情,讓邢念生不得不多問一句。
“根據我們的調查是沒有的。”小張道:“但是這孩子壓力確實大,就是那種,全傢的希望,甚至七大姑八大姨好幾傢的希望都在他身上,指望他出人頭地帶飛全傢的那種。”
“條件不好,又是下面村子裡來的,在班上學習又好,難免有看他不順眼的。但是二中管的嚴,他們又是重點班,班上孩子都是拼學習,我們一一調查瞭,頂多是平時不大搭理那種,不會太過分,沒有什麼大矛盾。”
裡面喊人,小張急急忙忙的去瞭。
邢念生也沒進去,去辦公室拿瞭東西,就回傢瞭。
第二天半夜,一個瘦弱的身影走上瞭中江二中宿舍樓的樓頂。
樓頂已經貼上瞭封條,他顫顫巍巍撕開瞭封條,走瞭過去。
今天沒有月亮,一片黑暗,從樓頂往下看,好像黑暗中有一個怪獸,張大瞭嘴,想要將一切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