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念生那麼大個兒,抱著個毛茸茸的大抱枕縮在沙發一角,蔫噠噠軟趴趴的,別說還怪有反差萌的呢。
今兒早上也不像是其他早上,打理的精神清爽的。
這人沒勁兒啊,頭發都沒勁兒,軟軟的亂七八糟的塌著,豎著一簇呆毛。
就跟個受瞭委屈的大狗似的,還是殺傷力非常大的那種。
薑不寒差點想上手摸摸。
但是她不敢,隻是小小幅度,暗搓搓的搓瞭搓手指。
邢念生做瞭這麼多年刑警,對人也罷,對周邊的環境也罷,都有著極為敏銳的感官。
所以薑不寒這個小動作,邢念生察覺到瞭。
如果在以前,他肯定說,敢對領導動手動腳,我看你是想去掃廁所。
但是現在不一樣瞭,邢念生看一眼薑不寒,不慍不火道:“你想幹什麼呀?”
薑不寒心虛道:“沒,沒什麼。”
我敢說我想像擼大狗那樣擼擼領導嗎,別說我還沒轉正,就算我轉正瞭,也不能那樣作死啊。
邢念生哦瞭一聲。
沒什麼就沒什麼呢,難道我還能把腦袋湊上去不成?
薑不寒火速轉移話題:“邢隊,我看你好像沒什麼精神,要不然喝點粥,再睡會兒?”
邢念生打瞭個哈欠,懶洋洋道:“我想吃雞蛋面。”
“……”
薑不寒進瞭廚房。
受傷的領導甚至都沒有要求牛肉面蝦仁面雞絲面,隻要一碗雞蛋面,難道你還能拒絕麼?
薑不寒雖然不常進廚房,但是不是弱智,基本的東西還是會的。
燒水煮面條,做一些傢常菜,西紅柿炒雞蛋,西紅柿雞蛋湯,土豆絲,煎雞蛋……
在廚房好一通忙活,薑不寒捧出一碗西紅柿雞蛋面。
不過邢念生已經睡著瞭。
整個人徹底軟瞭下來,枕頭也掉在瞭地上,隻有那簇呆毛還豎著。
薑不寒輕手輕腳的放下碗,從房間裡翻瞭一條小毯子給邢念生蓋上,然後從廚房裡翻出個保溫的碗蓋,將西紅柿雞蛋面蓋上。
不過薑不寒不是海螺姑娘,讓她悄悄咪咪的把邢念生傢裡打掃一遍,這種事情她是幹不出來的。
薑不寒做完這些,就打算回傢,但是走到門口又忍不住看邢念生一眼。然後鬼使神差的,她躡手躡腳的走到沙發邊。
難怪邢隊這些年沒有被套麻袋,白法醫說的對,這張臉真好看。
薑不寒想想拿出手機,悄悄湊過去,然後啪,拍瞭一張照。
然後發給瞭徐嫣然。
徐嫣然幾乎是秒回。
“這是誰?你去追星瞭?”
薑不寒得意哈哈哈:“別問這是誰,就說帥不帥。”
徐嫣然立刻就發瞭視屏連線過來。
音樂一下子響瞭起來,薑不寒手忙腳亂關閉,緊張的心臟狂跳,一邊捂手機一邊邢念生。
還好邢念生睡的挺熟的,並沒有被音樂吵醒。
視屏接通,徐嫣然的大臉啪嘰一下出現在屏幕上,張嘴在那裡嘰哩哇啦的不知道說什麼。
可惜沒聲音,因為薑不寒已經把聲音關瞭。
然後她做瞭一個噤聲的動作。
徐嫣然明白,捂住嘴連連點頭。
薑不寒這才滿意,把聲音調到最小的一格,攝像頭翻轉,對準熟睡中的邢念生。
“這是我隊長。”薑不寒小聲道:“之前你不是一直想看嗎,怎麼樣,沒失望吧。”
徐嫣然閱人無數,當然是從小視頻上。
“不錯,不錯,這臉長的,當警察浪費瞭。”徐嫣然說話嚇死人:“身材怎麼樣,我瞅瞅。”
薑不寒白她一眼:“雖說流氓不問歲數,你也含蓄一點好嗎?身材怎麼瞅,我能給他扒瞭嗎?你給我墓地買好瞭麼?我被打死你給我陪葬嗎?”
徐嫣然在那邊小聲哈哈哈,確實不太妥當。
“不過以我的經驗,肯定不差。”
薑不寒想到昨天那一幕,滿意點頭。
確實不差,自己也看過好幾回瞭。話說回來,刑警隊裡日常是有訓練的,差不瞭的。
徐嫣然問出瞭一個實在的問題。
“咱們邢隊單身嗎?”
“單身呀,不過啥時候成咱們的瞭?”
徐嫣然瞪大眼睛:“那你還在猶豫什麼?”
“?”
徐嫣然本來還是懶懶散散架著二郎腿靠在床頭的,立刻就坐直瞭。
徐嫣然循循善誘:“小薑啊,阿不啊,明白什麼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近水樓臺先得月嗎?”
薑不寒又心虛看一眼邢念生,低聲道:“瞎說什麼呢,我是那種人麼?”
“不是嗎?”
“……”
薑不寒捂住手機,轉身往外走,閨蜜間的私人話題,回去再說。
免得說瞭一半邢念生醒瞭,多尷尬。
門關上,邢念生睜開眼。
看來薑不寒的這個閨蜜,是個不錯的姑娘,可為我用。
想著,邢念生給習初北打瞭個電話,非常嚴肅。
“之前那個案子,東亭山春天小學那個,你還記得嗎?”
習初北莫名其妙:“當然記得,我又沒有老年癡呆,這才過去多久。”
邢念生道:“那個案子裡,有一名群眾提供瞭一個非常有價值的線索,而且是在半夜被叫醒之後,不辭辛苦的忙活瞭半個晚上,我覺得我們應該給這樣的群眾一定的表彰。”
習初北還真不知道這事情。
“是嗎,有這事情?那是應該的啊。”習初北道:“是什麼人,當時也沒聽說。”
“是一位從事電腦工作的女同志,是小薑的同學。”邢念生道:“當初我們隻有東亭山這探險這個模糊的概念,她和小薑一起,搜索國內外各種網站,查找線索,費瞭很多心思,這才查出瞭那個殺人視頻,成為重要的線索。”
這事情習初北是記得的,他們開始以為春田小學隻有教室裡的一具屍體。因為那個視頻,才重新回去,又在教室裡重新檢驗,發現那裡曾有多人被害。
那個視頻真的是非常非常重要。
“確實應該給與獎勵表彰。”習初北就事論事:“不過邢隊你怎麼突然想起來瞭。”
“這不是……之前太忙嗎?”邢念生理由一找一個準:“今天小薑和我說起她上學時候的事情,我突然想起來瞭。”
天真的習初北不疑有他。
“好,這件事情我來辦。”習初北關心道:“邢隊你的傷怎麼樣瞭?”
“放心吧,沒事兒。”邢念生掛瞭電話。
群眾會給立瞭功的人民警察送錦旗,警察也會給立瞭功的人民群眾送表揚信和獎金。
當然不是什麼大案子,不會有巨額獎金,主要是走一個形式。
這主要是邢念生的一個態度。
丈母娘路線,閨蜜路線,我們邢隊隻是單身,不是傻,腦子一旦活絡起來,那是相當活絡的。
果然徐嫣然收到瞭中江市警察局的表揚信和五百塊錢獎金。
然後公司領導一見,在大會上又對她予以表彰,還發瞭兩千塊錢獎金。
徐嫣然高興的立刻就給薑不寒打電話,並且表示接下來這一個月的奶茶她都請瞭。
薑不寒都不知道這事情,接瞭電話才去問邢念生。
邢念生裝作很平淡,反應瞭一下才說:“哦,你說這事啊,這事情是習副隊辦的,我也不太清楚。你閨蜜,小徐對吧,東亭山案件裡確實立瞭大功,這是她應得的。”
我們邢隊是不幹以權謀私的事情的,太低級犯不著。徐嫣然在東亭山的案子裡確實起瞭關鍵性的作用。
但是具體做瞭什麼,她沒有吹噓,反而以需要保密為由拒絕告訴同事,同事也不敢再問。
那沒辦法,她難道能說自己用瞭一切能用的手段,找瞭半夜的小黃網站嗎?
薑不寒也很高興。
第二天,薑不寒就奉徐嫣然的委托,請邢隊吃瞭一碗大碗面。
新一代女性,主打的就是一個會過日子。再說瞭一會兒還要去上班呢,總不能去吃兩小時自助餐吧。
正吃著,邢念生接瞭個電話。
薑不寒已經習慣瞭。
犯罪分子不會朝九晚五的犯罪,發現案情的群眾,也不可能朝九晚五的發現。所以刑警的工作時間就是如此飄忽不固定。
不過這個電話不是一個尋常的出警電話。
邢念生應瞭兩聲,掛瞭電話道:“局裡打電話說,陽頭山下,有兩頭瘋牛跑瞭出來,已經造成瞭兩名群眾死亡。現在這兩頭牛在附近亂跑,十分危險。當地派出所隻有79沖鋒槍,連開兩槍打中一隻牛頭部後,牛沒有受傷,跑進瞭林子裡。”
薑不寒驚瞭:“這麼可怕?”
邢念生嚴肅道:“瘋牛的殺傷力是非常大的,一頭水牛能有六七百公斤,站在你面前就像是一座山一樣,它的沖撞力能有一千公斤以上,瘋瞭的時候甚至能拖動四五噸的汽車。
薑不寒更是驚呆瞭。
她雖然見過牛,但是從未見過那麼大的牛,也沒想過一頭牛竟然這麼逆天。
人能打敗那麼多力量變態的動物,成為統治地球的生物,真的不容易。
薑不寒喃喃道:“那如果被撞一下,不是能把人撞飛出去?”
“差不多,飛不出去,也能把你撞的粉碎性骨折。”邢念生說著起身:“而且瘋牛速度也快,它的大腦在頭部較高的位置,比較小,容易打偏。”
薑不寒明白瞭:“你要去剿牛,不對,這不是狙擊手的活兒嗎?邢隊你會嗎?”
不過好像警局裡沒有專門的狙擊手,一般都是有啥都幹的。
邢念生抓起車鑰匙:“我不像嗎?”
薑不寒連忙跟上去。
這麼說,確實像。
不過咱邢隊威武霸氣,幹啥像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