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不寒喃喃道:“雞,雞,邢隊,雞?”
邢念生沒反應過來,雞怎麼瞭。
薑不寒突然激動起來,拽著邢念生道:“豬,邢隊,陽頭山裡面有很多養殖場,是不是也有養豬的?”
陽頭山民警點頭:“有,不過挺遠的。”
邢念生也明白瞭薑不寒的意思:“你是說,大興留下來的字母Z,是豬的意思?”
薑不寒連連點頭。
宮季萌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很有這個可能。”
制造冰毒的過程中會產生大量的刺激性氣味,制毒人員一般會把制毒場所選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再利用一些味道濃重的行業來進行遮掩。
比如垃圾回收,小型工業品制造,還有最簡單的,養豬養羊,都是氣味十分濃重的,特別是養豬,那個味道一般人都不願意靠近。
而現代化養豬場,場所常年恒溫恒濕,用電量也會十分驚人,可以遮掩制毒過程中的大量用電行為。
邢念生想瞭想:“那我先過去看一看,如果養豬場是毒販的制毒基地,那附近必然和別處不同。”
邢念生和薑不寒穿得是便服,其他的民警穿的是制服,這個季節衣服還不多,外套脫瞭裡面就剩下個白背心瞭,下面就一條褲子,脫瞭隻剩下個大褲衩瞭。
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這一身就沒有辦法不聲不響的去偵查情況。大老遠的就能被發現。
但這會兒要是下山回警局換衣服,那又太浪費時間瞭。
“邢隊,太危險瞭。”民警不同意:“還是等大部隊來瞭再去吧。”
已經有一個市局的同志生死不明瞭,再折一個刑警大隊長,他們所長這日子也不要過瞭。大傢都回傢賣土豆去吧。
耳機裡也傳來宮季萌的聲音。
“邢隊長,我們還有四十分鐘到,你不要沖動。等我們來瞭再行動。”
毒販是不是會在這四十分鐘跑瞭沒人知道,但是安全第一,單槍匹馬闖土匪窩,這任何人都不會答應。抓壞人很重要,但也不能讓警察去送命。
邢念生剛要說他隻是去探探路,突然耳機裡傳來習初北興奮的喊聲。
習初北都喊的破瞭音:“隊長,我們在一條岔路發現瞭摩托車痕跡,在地上有血跡。”
邢念生精神一振:“摩托車通向什麼地方?”
習初北道:“山裡,我們正循著痕跡追過去。”
如果對面是制毒基地的刀山火海,那肯定要斟酌一下,不能明知道人手不夠還往前闖。但現在是生死懸於一線,等待救援的同志,就沒有什麼好考慮的瞭。
眾人放棄進山的路線,去和習初北會合。
救護車本來來瞭走瞭,又來瞭,也分成幾組,在山上幾個位置,隨時待命。
摩托車痕跡一路往前,習初北和陽頭山耿所長一起往前追,但是追瞭一會兒,突然習初北說:“等一下。”
他急剎停瞭下來。
血跡不是一直有,也許是兇手怕被追蹤,所以將喬大興的傷口裹瞭一下,隻是偶爾才有那麼幾滴,在黃土路上非常不明顯。
眾人都紛紛停下。
“不對勁瞭。”習初北皺眉往前看去:“你們看,摩托車印不對勁瞭。”
眾人都看瞭過去。
習初北跳下車,隻見兩輛摩托車的痕跡一直延伸出去,但是從這裡開始,有一輛一直比較深的輪胎印,似乎淺瞭一點。
邢念生趕瞭過來,幸虧有當地民警在,對這一片地形很熟悉,從小路穿瞭過來。
“隊長。”習初北連忙喊著:“快過來。”
這一下兩隊匯合,又有瞭近二十人。
習初北看瞭看地面,便道:“他們把喬大興丟下瞭。”
眾人心裡都是一緊。
兩個犯罪分子,帶走瞭受傷的喬大興。既然不是當場打死,那就是想做人質。
可是為什麼都已經走到半路又丟棄瞭,莫非是已經沒有做人質的價值瞭嗎?
眾人一瞬間的沉默,立刻想到瞭最壞的結果。
但是誰都不敢說出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親眼所見,就要堅信喬大興還活著。
邢念生四下一看:“匪徒可能是走到這裡的時候,出瞭什麼變故,因此將人丟下。大傢下車,看一下四周的林子裡。”
帶走,是因為有價值。
丟棄,是因為不再有價值。
其實對販毒的人來說,如果暴露需要撤退的話,綁架一個警察是沒有意義的。
追查販毒是沒有商量餘地要追查到底的,你綁架一個警察也好,綁架一個普通人也好,都沒有什麼區別,警方都會投鼠忌器,可也不會因此放過你。
真的要比較的話,綁架警察還不如綁架一個普通人,普通人沒有反抗的能力,警察有反抗的能力和意思,稍微不註意,就能從內部給你一槍。
眾人立刻分散開,往四周的樹林裡找去。
突然,邢念生道:“別出聲。”
他走在最前最遠的地方,似乎聽見瞭什麼聲音。
眾人一下子都停下瞭動作,恨不得連呼吸都停住。
安靜的可怕的林子裡,傳來一下,一下的聲音。
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撞樹。
習初北大喊一聲:“喬大興。”
沖瞭過去。
眾人都沖瞭過去,撞樹的聲音戛然而止,但是邢念生看見瞭地上的血跡,血跡滴滴答答,延綿往前。
眾人一直沖到一個山坡上,終於看見瞭躺在地上的喬大興。
邢念生猛撲過去,不顧地上粗糲的石頭磨破瞭褲子和皮膚,一點動作不停的抽出腰上的匕首,猛地劃瞭下去。
喬大興被扔在山坡上,腿上有一片血痕,手腳都捆在一起,其他地方看起來並無傷口,但是他的腦袋上套著個塑料袋。
塑料袋裡的喬大興,已經面色慘白,呼吸困難,隻要再過一小會兒,就會窒息而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喬大興側面躺著,手上拿著個地上摸到的石頭,一下一下,用盡力氣敲打著旁邊的樹幹。
塑料袋劃開,空氣湧入,喬大興大口的呼吸著,胸口一陣陣的刺痛,猛地喘瞭兩口氣,抬起身體一口血湧瞭出來。
邢念生扶著喬大興給他將綁住手腳的繩子給切斷,習初北連忙給急救人員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