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光耀父母嚎啕大哭起來,眾人都不說話,先由著他們哭一陣子,發泄一下。
不管平時陪伴不陪伴,看著孩子成瞭這個樣子,也難免悲痛欲絕。
“他,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鄒父鼓起勇氣盯著兒子的臉:“他,他是怎麼死的?”
白月翻看著記錄說:“餓死的,根據屍體分析,鄒光耀至少七天沒有進食飲水,而且處於一種非常焦躁的環境裡。他頭部,肩膀,胳膊都有撞傷,應該是被困在瞭某處,然後找出路導致。”
“死者臉上也有一些細碎傷痕,指縫裡檢驗出有皮膚碎屑和血跡,但都是他自己的。推測是在極度煩躁中自己抓傷的。這些傷痕多來自三天之前,因為在這之前,他還可以讓自己冷靜理智。在這之後,他已經極度虛弱,沒有力氣瞭。”
聽著白月的描述,本來已經哭得差不多的鄒光耀父母又開始哭瞭。
死亡已經是定局,退而求其次,現在卑微的希望是鄒光耀能死的舒服一些。
但是看他屍體的模樣,想一想當時的境況,被關在某一個地方,關瞭七天或者更多時間,然後活活餓死。饑餓,恐懼,害怕,那七天,他受到瞭多少煎熬,多少痛苦。
為瞭避免死者傢屬傷心過度出什麼事情,邢念生忙讓人將他們勸出法醫室,先平緩一下心態,然後再說話。
人已經死瞭,現在重要的是抓到兇手。
可惜,這對父母在錢財方面給瞭孩子太多,但其他的關註真的太少。
他們完全不知道孩子平時做什麼,有什麼社交,和誰是朋友。
萬幸,他們總算知道鄒光耀平時住在哪裡,有他住的房子的鑰匙。
這是市中心的一個高檔小區,鄒光耀一個人住三百平的大平層,鄒光耀父母將眾人帶去,打開門。
眾人都在心裡默默羨慕瞭一下有錢人。
三百平很大,但如果一間一間的隔斷,給人的視覺沖擊力就不會太大。
但是鄒光耀這房子估計是將所有能打掉的非承重墻全部打掉瞭,隻保留瞭幾個房間,所以視覺非常開闊。
客廳是一個寬敞的電競房,讓喬大興不由發出瞭羨慕的,驚嘆的,貧窮的感慨。
他都快忘瞭自己是來幹什麼的瞭,瞅瞅這,瞅瞅那,要不然薑不寒戳瞭戳他,差一點把眼珠子摳下來塞在鍵盤上。
屋子裡很幹凈,除瞭客廳裡有些凌亂之外,其他區域都幹幹凈凈,整整齊齊。廚房沒有堆積如山的臟碗,衛生間也沒有臟襪子。
臥室裡被子是疊好的,枕頭也整齊放在床頭,櫃門關上,打開看裡面,衣服一件件按照深淺顏色掛的整整齊齊。
喬大興不由的低聲道:“看不出這富二代還是個傢務小能手啊。”
一般這樣的情況可不多見。
邢念生看他一眼,你想的太多瞭。
一般這種情況,鄒光耀肯定是請瞭傢政人員定點上門的,客廳是他最重要的地方,所以不讓動,其他房間,都給整理的整整齊齊。
一問,果然。
鄒光耀傢的傢政人員還是鄒母給請的。
“他一個大小夥子,哪裡會做傢務,常年窩在傢裡玩遊戲不出門,我都害怕他身上會長蘑菇,所以給請瞭一個傢政,每天來打掃衛生,買菜做飯……”
每一天,所以這個傢政人員,每一天都會來這裡,包括今天。
“對。”鄒母道:“哪怕是不用做飯,也切點水果。要營養均衡啊,水果切瞭放在手邊他還能吃兩塊,要是整的還要去洗去切,他碰都不碰。”
薑不寒哽瞭一下。
她也有這樣的毛病。
蘋果梨子芒果,切成塊擺在桌子上,插上牙簽。這個人路過順手吃一個,那個人路過順手吃一個,很快就吃完瞭。
要是沒人洗沒人切,就能放那裡一直放到爛瞭丟掉。
你說懶也行,說想不起來也行,反正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缺一個切水果的人確實不行。
鄒光耀母親立刻聯系瞭傢政公司。
安排來給鄒光耀打掃房間的是一位姓鄭的五十來歲的女性傢政人員,她很快就過來瞭一趟。
看見屋子裡那麼多警察,有點嚇著瞭,但還是很快說明瞭情況。
確實是每天都來,固定時間是中午十一點到下午一點。
早上不需要,因為鄒光耀早上是起不來的。當然如果某一天起來瞭,需要傢政來加個餐收拾點啥,一個電話隨叫隨到。
傢政公司就在小區門外的那條街,主打一個隻要錢到位,什麼服務都可以,當然都是正當服務。
“我每天都來,但不是每一天都能見鄒先生。”鄭阿姨說:“有時候幾天見不著,最長的一次一個月沒見著,說是出去旅遊瞭,都很正常的。領導吩咐過,隻要把自己的活兒幹完就行,其他一概不許多問。”
邢念生道:“那這次呢?這次有幾天沒見著瞭?”
“有……”鄭阿姨算瞭半天,還拿出自己的記錄本來回憶,終於道:“是在上個星期五,有……十天瞭的。那天早上我來打掃房間,看見客廳裡放瞭一個行李箱,好像是要出門的樣子。”
鄒母忍不住道:“你就沒問問,他要去哪裡?”
這就是純粹的沒道理瞭。
鄭阿姨道:“沒有,經理不許我們問客人的私事的。”
這真不能怪別人,鄒光耀父母都不知道兒子要出門多少就,什麼時候出門,去瞭哪裡,傢政怎麼可能知道。
邢念生沒有理會鄒光耀父母,而是道:“這段時間,有沒有看見鄒光耀有什麼不對勁,比如打電話和人有什麼爭執,或者傢裡來過什麼客人的痕跡。”
鄭阿姨想瞭想:“沒有,屋子我每天都打掃,如果有客人來,應該是可以看出來的,但是沒有。也沒見鄒先生給誰打電話,他很少打電話的,我幾乎沒見過他打電話。”
現在的人,大部分的聯系都在手機電腦,真的電話倒是很少打瞭。
鄒光耀的手機不知道在哪裡,按照手機號追蹤不到信號,可能早已經被銷毀,或者在一個信號被屏蔽的地方。
而這個房間裡的電腦,裡面可能有很多消息,技偵已經在來的路上。
習初北送外面進來:“邢隊,鄒光耀的兩輛車都在車庫,近十天都沒有移動痕跡,他不是開車出去的。”
不是開車出去的,但是又準備瞭行李箱,可見是去一個非常遠的地方,要坐飛機動車之類的交通工具。
可是,用鄒光耀的身份證查詢,卻查不出任何出行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