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昨晚上不在現場,但好在習初北也不會因此把他當做最大的嫌疑人。
現在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兇手行兇的第一現場在哪裡?
薛小雪流瞭很多血,兇案現場就算是清理的再幹凈,也會留下很多血跡。而且法醫根據傷口推測,死者是躺平的,這需要一個比較大的地方。
他們將老江住的地方檢查瞭一遍,沒有血跡,床單被套也不是剛換的。這麼多血,再小心都一定會濺到周圍。
黏在死者的傷口上,還有一點點毛絮。
毛絮來自掉毛的毛衣,不過是市面上常見的材料,不具備特殊性。現在已經是十月下旬,已經有不少人穿上瞭毛衣。
老江給提供瞭好幾個可疑的對象,都是曾經和薛小雪有過矛盾,或者聽薛小雪抱怨過的。
“住在前面在工地上打雜的大周,小雪說他特別摳搜。巷子尾有個小個子,給過假錢。還有水果店老板娘,還有……”
老江一口氣說瞭好幾個。
薛小雪的身份是很尷尬的,女性肯定看不起她。
過的比她滋潤的看不起她,瞧不起她這種掙錢的方式,有手有腳的,隻要願意幹活兒,正經工作肯定能養的起自己。不該出賣身體賺錢。
過的不如她的,更看不起她,為什麼自己辛苦一整天,她就躺一會兒。所以更加瞧不起。
男人的態度也很復雜,一邊瞧不起,一邊又希望能占點便宜,人性就是如此復雜。
所以老江給出的名單裡,不但有男人,還有女人。
“死者死前沒有被性侵,兇手是女性的可能也不是沒有。”邢念生說:“大傢分頭去查吧。”
薑不寒作為刑警隊唯一的女性,被派去接觸嫌疑人中的女性。
女性對女性,有時候會方便說話一些,這個方便說話指的是物理意義上的方便。因為喬大興他們就遇到過,撒潑耍無賴,突然把大門一關躺在地上自己脫自己衣服,一邊脫還一邊喊,警察非禮啊,警察耍無賴啊……
雖然會全程錄視頻,不怕被訛,但總是很麻煩。
薑不寒到瞭水果店裡。
水果店是夫妻店,夫妻倆人帶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
這天正是老板娘在看店,薑不寒和喬大興進店後,因為穿著制服,一眼就能看出不是買水果的。老板娘瞟瞭他們一眼後,表情就不大好。
晦氣吧。
又是做不正當生意的,又死瞭。
薑不寒迎上去:“你好,我們是刑警隊的,想要找你瞭解一些情況。”
老板娘一邊收拾一筐香蕉,一邊說:“哎,警察同志可別找我,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總有一些知道的。”薑不寒開門見山:“老板娘,我聽人說,你和薛小雪有一些矛盾,是嗎?”
老板娘愣瞭一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薑不寒拿出錄音筆:“昨天凌晨十二點到五點這段時間,你在什麼地方?”
老板娘面色呆滯瞭一下:“你是什麼意思?”
薑不寒嚴肅道:“薛小雪被害,所有和薛小雪有矛盾的人,我們都是要調查的。有人證明,你和薛小雪曾經有過幾次爭吵,有這回事嗎?”
老板娘估計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當做嫌疑人,一下子激動起來:“不是,你的意思是我是兇手嗎?”
老板娘還沒來得及跳起來,就被薑不寒按下去瞭。
“別激動。”薑不寒道:“我沒有說你是兇手,但是你也要配合調查才對。”
老板娘脫口而出:“可我是女的啊。”
薑不寒淡淡道:“誰說兇手是男人呢?”
“啊?”
老板娘被問住瞭。
薑不寒和喬大興都看著她。
“不是。”老板娘小小聲道:“她是個……賣的,那肯定是跟哪個男人搞的有矛盾瞭唄。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
薑不寒差一點點頭,沒錯,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
但事實上,不是這麼回事。
“我們不是看電視,我們是看證據。”薑不寒道:“想不被懷疑,有什麼說什麼就行瞭。”
老板娘沒辦法,拖瞭椅子坐下。
“我是看薛小雪不舒服,但是很正常啊,她幹那個,也不能怪人瞧不起她吧。這店裡,我老公我兒子都常在,她一年四季都穿的那麼少,那不是把孩子帶壞瞭嗎?”
孩子帶壞不帶壞不知道,估計重點是害怕把老公帶壞。
但說實在話呢,老公那也不是別人隨便晃晃就能帶壞的,要是壞,那也是本來就壞。
薑不寒無意和老板娘探討這個問題,就事論事:“你們吵過架?”
“吵過兩回。”老板娘說:“有一回是她來買西瓜,買瞭一個,現場要切開,我就給切開瞭,然後非說不好,不要瞭。可是那西瓜明明好好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關於,承諾包熟,和到底熟不熟的矛盾。
“還有一回,大夏天真空穿個睡衣就出來瞭,在那晃啊晃的,你說要點臉嗎。”老板娘說起來氣就不打一處來:“我就罵瞭我傢的貓幾句,她就跟跟我吵,你說,是不是做賊心虛。”
薑不寒嚴肅道:“那你老公,跟她有什麼關系嗎?”
老板娘啪的一下,一巴掌拍在桌上。
“要是敢有什麼關系,我就把他剁瞭。”
喬大興默默的抖瞭一下,霸氣。
至於昨天晚上,老板娘的生活如每一日一樣。
水果店十一點關門,他們就住在水果店樓上,洗澡收拾就睡瞭,一覺睡到早上六點,吃早飯送孩子上學然後開店。
數十年如一日。
但是老板娘傢裡也不會裝監控,讓她拿出晚上一直在睡覺的證據,她也拿不出。
從水果店出來,薑不寒道:“大興哥,好像咱們問瞭這麼多,就沒有幾個人有不在場證明吧。”
“對,也很正常,半夜的案子,其實很少有人能拿出不在場證明的。咱們自己也不能啊,你看,就算邢隊住你邊上,他晚上出門,你也不能知道是不是?”
“……”薑不寒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但她知道喬大興是單純的就事論事,不是那個意思。
“對。”薑不寒道:“對,別說邢隊晚上出去我不知道,招財要是會開門,他晚上偷偷出去我都不知道。”
邢隊住隔壁,招財還是跟我睡一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