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曾琪很激動,可以理解。雖然他也不是新人,但這個案子發生在春節,太嚴重瞭,他連對象都沒有,非常不想跟著局長一起跳海。
邢念生將電話開瞭免提,一邊開車,一邊和薑不寒一起聽。
郗曾琪那邊聲音嘈雜還挺亂,也沒空跟邢念生說太多,隻是簡單的報瞭個喜。
戴元魁確實有暴力傾向,也和傢裡人動過手,但是那是年輕的時候,後來在一次意外中受瞭傷,身體大不如前,主要是胳膊受瞭傷,所以就收斂瞭。
鈕嘉淑進門的時候他身體還是好的,這個五萬塊錢買來的兒媳婦,總覺得應該對自己唯命是從。
可是鈕嘉淑生性內向,跟自己丈夫都沒有幾句話,更別提對自己的公公瞭。尊重是尊重的,不可能多熱情,而且公公和兒媳婦,太過熱情是要被人說閑話的。
這就引來瞭戴元奎的不滿,總覺得她是不尊重自己。
有一天,戴元奎喝多瞭,把鈕嘉淑當成瞭賴聽蘭,當成瞭自己老婆。
雖然沒有動手動腳,但是這些年積攢的暴力怨念一下子發作出來,挑瞭鈕嘉淑幾句刺兒,把她給打瞭。
打完之後鈕嘉淑就出瞭門。
戴元奎酒醒之後,有點後悔。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後悔也沒有用,這事情隻有他們兩人知道。但是戴宏深母子都不在傢,都蒙在鼓裡。
戴元奎眼見著天都黑瞭,兒媳婦還沒回來,心裡有點擔心,生怕她想不開做傻事,於是讓戴宏深去找找。
因此從來不會去找鈕嘉淑的戴宏深,那一天在父親的催促下出瞭門。
戴宏深出去找瞭一會兒,人還沒有回來。戴元奎越想越覺得不放心,於是也找瞭出去。
無巧不成書,他也找到瞭那個地方。
但是戴元奎到的時候,隻有已經被害的鈕嘉淑一個人。
此時,居同和戴宏沈正在門外,商量後續事宜。
戴元奎看見躺在地上已經沒有氣,而且衣衫不整,慘遭凌辱的鈕嘉淑後,嚇瞭一大跳。
他第一個念頭是報警,但是忍住瞭。
戴元奎的膽子一點兒都不大,在傢越兇的人其實膽子越小。隻是窩裡橫,在外面但凡遇到點什麼事情,都要慫。
那一瞬間戴元奎想瞭很多。
我不能報警,如果我報警瞭,警察調查這件事情,我打瞭鈕嘉淑這件事情就會被知道。
我是不是也要去坐牢?他們會不會把我當兇手?
左思右想的時候,戴元奎聽見腳步聲往回走,然後他跑瞭。
他既害怕被人誤以為是兇手,也害怕被兇手看見。因為他聽見兩個人的腳步,害怕兇手會殺人滅口。
戴元奎一口氣跑回瞭傢。
過瞭一陣子,然後戴宏深也回瞭傢。
父子倆各懷鬼胎。
戴宏深告訴傢裡說人沒找著,可能是心情不好去散心瞭。賴聽蘭一聽很著急,可是戴元奎卻贊同戴宏深的想法。
賴聽蘭在傢裡說話不算數,被父子倆你一句我一句的責備一通後,也就不敢說話瞭。
後來,鈕嘉淑再也沒有出現過,戴傢父子倆口風一致,說人跑瞭。
賴聽蘭雖然心裡奇怪,但是看見瞭五萬塊錢之後,也選擇瞭相信。
慢慢的,鈕嘉淑就真的成瞭眾人口中的,離傢出走的人。至於大傢是真的相信鈕嘉淑失蹤瞭,還是不相信,無人知曉。沒人報案,自然沒人去查。
一個人,就這麼消失瞭,好像不曾來過。
但是戴元奎卻忘不瞭。
他受傷的手,經過這些年的休養,慢慢的好瞭,又有力氣瞭,可這是個秘密,無人知曉。
因為傢裡體力活兒多,恢復瞭就要幹活,可戴元奎不想那麼勞累,於是隱藏瞭自己胳膊已經恢復的秘密,安心的將傢裡的重活兒丟給瞭老婆孩子。
郗曾琪派人去試探他,猝不及防之下,露瞭餡。
幹瞭半輩子體力活兒的人,這個年紀的力氣依然很大,掐死一個人,綽綽有餘。
賴聽蘭是個尋常農村婦女,沒那麼多講究,每日有那麼多活兒要幹,也不可能打扮的精致。老夫老妻,戴元奎對她早已經失去瞭興致。
但是他隻是對自己枕邊人失去瞭興致,並不是對女人失去瞭興趣。有錢在手上的時候,他會去路邊那種隱晦的小店。
而且海城還有一個特點。
海邊的沙灘上,常會有穿的清涼的遊客。
在一個常年是夏天的海邊,連衣裙短褲泳裝都是標配,人人如此。
戴元奎腦子裡,有一個他知道不應該,但是一直揮之不去的畫面,就是當時驚鴻一瞥看見的鈕嘉淑。
衣衫不整,裸露著大片皮膚,身上青紫痕跡,還有血跡。
戴元奎不知道什麼是凌虐美,但是他知道鈕嘉淑那畫面一直在他腦海裡,不敢對任何人說,但是偶爾深夜,都會忍不住。
可惜沒錢,便宜的小店,也沒有這一款。
一直到過年的時候,他在沙灘上看見一個人落單的女性,長的怎麼樣他沒看清,但是她不小心摔瞭一跤,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瞭鈕嘉淑。
心中火焰噴薄而出。
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對這一片實在是太熟悉瞭,哪裡有人哪裡有監控,都一清二楚,若非是聽著消息的少年誤打誤撞的碰瞭上去,隻要戴元奎不再行動,這案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破掉。
郗曾琪感慨的說:“這次我虧瞭那小子,我決定自掏腰包買上兩百塊錢的卷子送給他,好好的表揚他一下。”
“你這是表揚嗎?”邢念生毫不猶豫的說:“你這是恩將仇報,人小孩半夜驚醒都要罵你兩句的那種。”
郗曾琪破瞭案子,得到瞭表揚還可以補休假,絲毫也不介意邢念生的調侃,志得意滿的大笑幾聲,掛瞭電話。
大年初七,路上的車還是挺多的,薑不寒他們回到中江已經是晚上八點多瞭。
十幾個小時的路程,雖然兩人換著開車,也挺累的。
但是不能馬上就休息,兩人開始一趟一趟的搬東西,雖然從傢裡拿瞭小拖車,也跑瞭好幾趟。
運東西的路上,碰見瞭車庫裡另一傢,也是剛從老傢過年回來,也在一趟一趟的運東西。
兩個男人手上拎著,肩上扛著,連脖子都掛著大大小小的包,相視一笑。
過年嘛,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