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奔波瞭一天,現在又沒條件玩手機,但大傢都是精力旺盛的大學生,早睡是不可能早睡的,趁著在“深山老林”的氛圍,幾人開始輪流講恐怖故事。
“你們知道嗎,大部分學校都是上世紀監獄的墓地改建的,為什麼呢,因為隻有建學校,讓源源不斷的青壯年陽氣匯聚在此,才能鎮壓住那些陰氣……”
“他們不投胎嗎?”
“都說是監獄墓地瞭!那些都是壞人,投不瞭胎的!”
“不對不對,壞人是會下地獄的!那些含冤而死的不想離開人間的才走不瞭吧?”
“監獄裡肯定也有無辜的人啊,總有錯抓的時候。”
“我們國傢不是寧可不抓,不能錯抓嗎?”
“唉,我早就想說瞭,你們不覺得這個原則很有問題嗎?一定要確鑿證據什麼的,這樣會有很多壞人逍遙法外的啊!”
“那如果抓錯人呢?無辜的人怎麼辦?”
不說話的凌無憂突然插嘴:“可是目前的案例證明,無辜的人還是會被抓,僥幸的壞人都逃走嘍。”
眾人默瞭一下。
本來和她一樣不說話的時垣也說話瞭:“沒有百分之百完善的規則體制,即使有漏洞,也不能否認它在大多數情況下是有用的。”
凌無憂聳瞭下肩,態度不明。
陸仁嘉有些沒聽懂,小小小聲地問邊上的莫魏安:“凌無憂什麼意思啊?”
莫魏安也小小小聲:“不知道啊。”
即使他們小小小聲還是聽到的時垣,在心裡回答道:
通俗點講,就是她贊成“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人”的做法。
有點極端,時垣想。
這時候,莫魏安突然嘆瞭口氣,說:“唉,如果我們的雞沒被偷走,現在就能烤雞吃瞭……”
時垣看瞭他一眼。
莫魏安突然想起什麼,猛然捂住瞭嘴。
“咳咳那什麼……”他反應過來,趕緊轉移話題,“我看時間也差不多瞭,要不要安排一下守夜的順序和時間?”
“別呀,”凌無憂突然道,她坐在一塊比較平整地小石頭上,雙手撐著下巴,露出彎彎的一雙眼睛,“我還有故事沒有分享呢。”
時垣眉心一跳。
莫魏安:……
他剛剛站到一半的腿又彎瞭下去:“你說,你說……”
“你們知道夢遊嗎?”凌無憂清冷的聲音伴著晚風,帶來莫名的寒意,她眼裡帶著笑,嘴角彎彎,看起來人畜無害,“關於人為什麼會夢遊有很多種說法,但我老傢那邊流行著一種當地人深信不疑的傳聞……”
“為什麼眼睛是張開的,人也會動,但夢遊的人卻不知道自己是在夢遊呢?因為他們被‘借身’瞭。在地府生活的孤魂野鬼,不能隨便來人間,但是可以趁人睡覺的時候借用活人的身體來世間走一趟。”
“不知者無畏,千萬不能叫醒夢遊的人,如果他醒瞭,‘借身’的鬼來不及離開,一個身體裡如何存在兩個魂魄?必定是你死我活,那真正活下來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呢?”
“我大爺的兄弟的三兒子的媳婦的妹妹的老公的小侄女就被借身過,12歲那年,自從夢遊被叫醒之後,當天就發瞭一場大燒,醒來後跟變瞭個人似的,明明是個小娃娃,偏要說自己是誰的奶奶,要去找孫子呢。”
“你問她住哪呀,叫什麼名字,她都答得上來,可把我大爺的兄弟的……誰給嚇壞瞭,好不容易找到瞭一個有本事的神婆,把人給救回來,但是還時不時會做噩夢,直到成年瞭才好。”
她這故事一說完,眾人突然覺得有些冷。
莫魏安抱著胳膊和時垣湊近瞭一點:“好恐怖啊,夢遊居然有這種說法……”
時垣見還真有人信瞭她的胡說八道,也是有點好笑:“夢遊是精神疾病,睡眠障礙的一種,可以治療的。”
莫魏安皺著眉頭:“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說不定那些鬼就喜歡找有這病的人!”
時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時垣和凌無憂一樣,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才,但他不喜歡胡說八道,更傾向於用針對性方式來應和對方以達到目的:
“正念若衰,邪念則主。身正之人沒有必要害怕。”
莫魏安想瞭想,自己沒幹什麼壞事,有點被安慰到瞭,但還是道:“我今晚能不能和你睡?”
時垣溫和一笑:“不可以哦。”
等會就把守夜順序做點手腳,爭取晚上能夠大部分時間自己一人睡。
“人傢好怕嗚嗚嗚,時垣,你陪我一起守夜可不可以?”
“不可以哦。”
莫魏安咬手帕:“你好殘忍,我們認識這麼久誒?”
時垣:“嗯。”
……
一共六個人,晚上十二點到早上六點,一人一個小時。凌無憂主動提出守第一個小時,沒人反對。
見幾人要進帳篷睡覺瞭,凌無憂道:“你們不去上廁所嗎?”
五個男生都是一愣。
莫魏安尷尬撓頭:“額,那就去上一下?”
於是他們就一起去上瞭。
時垣臨走之前,回頭看瞭一眼某人,發現她也在看自己,還朝著他挑瞭下眉。
感覺有點奇怪,但說不上來。
時垣朝她點瞭下頭,轉身走瞭。
他並沒有看見,凌無憂在他們走遠之後,毫不客氣地進瞭他放包的帳篷。
……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凌無憂把時垣的包翻來覆去找瞭一通,但是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難道被帶出去瞭?這可不太妙。
她有些焦躁,正想去搜搜邊上莫魏安的包,手還沒碰到,後邊就傳來瞭聲音:
“你在找這個?”
盡管某人膽子大,但這會還是被嚇得背後一涼,寒毛豎起。她回頭一看,時垣站在帳篷外邊,手上拿著那把她找不到的美工刀,正在不停地在耍著刀花,一套動作還挺流暢漂亮,肯定練過。
凌無憂不動聲色地扯瞭下嘴,彎腰走出帳篷,挺著腰桿站在他面前,一點也不心虛:“對啊,借用一下。”
時垣也不追究她私自翻他包的事情,好脾氣道:“你要做什麼?”
凌無憂:“修眉。”
……
……
他居然忍不住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