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麼知道這事?”宋衛安挑瞭下眉,“您聽誰說的?”
鄭大爺:“就前段時間,我聽那幾個護士和潘芳說聯系不上他兒子,然後潘芳在那裡哭啊哭的,一下子說她兒子不孝,一下子又說兒子的命也是命啊嘰裡呱啦的,我也沒聽清。”
宋衛安看向邊上的兒子:“有這事?”
宋從新點瞭點頭:“嗯。”
“他兒子配型配上瞭?”
宋從新:“直系親屬的匹配概率會高一點,不過他連過來配個型都不願意,所以還不知道能不能配上。”
“除瞭潘芳和他的兒子之外呢?”宋衛安又看向鄭大爺,“還有其他人來看望過他嗎?”
鄭大爺:“沒瞭。”
“那你們病房裡有沒有誰和他起過爭執?”
鄭大爺嘆瞭口氣:“我們光是活著就要瞭半條命瞭,哪還有精力和別人吵架啊?唉!”
說的也是。
“出入你們病房的都是熟面孔嗎?有沒有進來過沒見過的人?尤其是這段時間。”
“沒有,”鄭大爺道,“就那些護士醫生,還有一些掃地拖地的老妹兒,都是熟面孔。”
“那嶽建思在醫院裡有沒有什麼認識的病友?”
“沒啥吧,就我們323幾個唄,現在就剩下我一個瞭。”
後續又問瞭幾個關於嶽建思生活習慣方面的問題,詢問得差不多之後,幾人便離開瞭病房。
關子平已經把監控拷貝到手瞭,病房在全面勘查之後也被封鎖瞭起來,他們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先回局裡。
就在他們和宋從新道別的時候,一個男人突然跑瞭過來,看到宋從新前邊站著的幾個人也是嚇瞭一跳:“怎麼這麼多警察……啊對瞭,嶽建思。”
宋從新瞧他著急的樣子,好奇道:“怎麼瞭黃哥?”
黃哥有些喘氣,他用手比劃瞭一下:“就是那個,我剛剛路過骨科那邊,好像看到嶽成才瞭。”
“嶽成才?”凌無憂眉頭一挑,“嶽建思兒子?”
黃哥朝著問話的女警點瞭點頭:“是他是他,我不確定哈。不過看起來很像……兩個月前我見他來過醫院。”
宋衛安:“在哪裡?”
黃哥:“這個連廊過去就是骨科瞭,我在廁所那邊看見的……”
“有什麼特征?”
“額,就很普通一男的,穿著的是黑色的棉服,黑色的褲子還有運動鞋,黑帽子……”
確實很普通。
“好的,謝謝。”
和四位下屬對瞭個眼神,和兩人知會一聲後便想快跑離開。
宋從新在後邊提醒:“走廊上最好不要奔跑……”
五個人剛跑起來的雙腿又變成瞭走路。
健步如飛。
走到樓道中間,再過瞭兩棟樓之間的連廊就是骨科部,這邊走廊上都是打石膏的、單條腿蹦蹦跳跳的或是坐輪椅的患者,確實不宜橫沖直撞。
幾人腦海裡一邊記著嶽成才的照片還有他的身高、體型等特征,一邊比對著路上的人群,別說這骨科部的人還不少,下到三四歲捧著石膏手的小孩,下到七八十坐輪椅的爺爺奶奶……怪熱鬧的嘞。
找瞭半天沒找到,隻好讓關子平再去調監控。
凌無憂有些累瞭,靠在墻邊上休息,抹瞭把汗,又覺得自己沾瞭汗的手黏糊糊的,難受得緊,正好旁邊是洗手間,她便走進去洗瞭下手,正要出來的時候,正巧邊上的無障礙衛生間被打開瞭,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生控制著輪椅出來。
凌無憂後退瞭兩步,讓她先走。
她戴著口罩,輕輕地說瞭一聲謝謝,正要往洗手臺的方向過去,剛剛在凌無憂邊上洗手的女生突然驚呼瞭一聲:
“吳若欣,是你!?”
坐在輪椅上的女生頓瞭一頓,下意識轉頭看去,輪椅一滑,正好又堵住瞭凌無憂的路。
凌無憂:……
早知道剛剛快點走過去瞭。
她隻好繞著對方的輪椅往外邊走,耳邊還環繞著那兩人對話的聲音:
“不好意思,你好像認錯瞭?”
“我怎麼會認錯?你就是吳若欣啊……”
“我真的不是,你看。”
“欸?確實……奇怪,看眼睛明明那麼像……”
凌無憂往後瞥瞭一眼,轉身離開。
無聊的小插曲罷瞭。
五分鐘後,池奚觀去掛號那邊查瞭記錄回來,卻沒有發現有嶽成才的掛號記錄,無奈,幾人隻能先回局裡去。
嶽建思的妻子潘芳早在局裡等待多時,時垣和宋衛安在審訊室裡和她見面的時候,她衰老的眼睛有些泛紅,因為眼皮下垂而形成的三角眼耷拉著,更顯著無精打采,不過她情緒還算穩定。
宋衛安先是客氣地說:“潘女士,您節哀。”
潘芳慘笑瞭一下,擺擺手:“嗐,我都是六七十的人瞭,老嶽也七十多……哪有什麼節哀不節哀的。”
池奚觀在觀察室裡點點頭:“不愧是老年人,心態就是好。”
凌無憂:?
宋衛安繼續問道:“您先生得這個尿毒癥有多久瞭?”
“挺久的瞭,”潘芳嘆瞭口氣,“之前病情不嚴重的時候,不把這病放在心上,後來嚴重起來瞭,沒辦法瞭。找不到匹配的腎源,想花錢吊命也難,唉……有時候我看他這麼痛苦,想著一瞭百瞭算瞭。”
“對瞭……”她像是總算反應過來似的,“老嶽他……是因為什麼死的?為什麼還要送到警察局來……”
時垣:“是這樣的潘女士,今天早上查房的醫生發現,您的丈夫並非是病理性死亡,也就是說,不是因為尿毒癥這個病癥造成的死亡,而是其他原因,所以為瞭弄清楚這個原因,就需要我們警方來調查。”
潘芳驚訝地捂嘴,那雙灰暗的眼睛微微睜大:“你是說……有人殺瞭老嶽?是、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