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都已經招瞭,”凌無憂也朝他笑,笑裡有三分漫不經心,“他說,這表是你這好兒子特地偷過來孝敬他的。他沒敢戴,倒是你戴的多一些,不過也是,這麼貴的表,就算是偷也不容易,不得多戴幾次回本?”
苗立根先是怔愣瞭一下,脫口而出道:“我爸說的?他說是我偷回來的!?”
凌無憂熟練放技能:
“是啊,昨晚我們去你傢逮人的時候你還記得嗎?你醉醺醺地從外面回來,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你爸恨鐵不成鋼,不小心就說出口瞭,罵你沒用,罵你媽不會養孩子,養出瞭一個……小偷。”
苗立根對昨晚的記憶其實不深,但隱約是有印象的,那模糊的畫面裡,他爹被人控制著,卻依舊頑強地對著他和媽媽罵罵咧咧的,好像確實有說什麼你養的好孩子,丟老子的臉……
這完全就是他爸會說出來的話。
苗立根尚在怔神兒,凌無憂不等他反應過來,繼續混淆昨晚的事情:
“本來我們隻想抓你爸,結果他失口罵你偷東西之後,我們就順便給你搜身,正巧你戴著這塊手表,我們一查,這表的價格可不是一般人買得起……便隨口問瞭你幾句,沒想到你酒後吐真言,直說這是你偷的,我們這才把你帶回來。”
“我、我真這麼說瞭?”她說得有理有據,每個點差不多都能和他模糊的回憶對上,苗立根不僅信瞭幾分。
凌無憂和善微笑:“我們是警察,能騙你嗎?”
池奚觀:?
池奚觀:……
池奚觀:O.0
苗立根的視線盯著桌上那塊表看瞭好一會,就在凌無憂不耐煩地想要催促的時候,他開口道:“這塊表……是我偷的沒錯,但我那時候的意思是,我是從我爸那裡偷的。”
凌無憂的眼神晦暗瞭一瞬,本就不真誠的笑容變得更加皮笑肉不笑:“你當時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你是在一個高檔小區偷的。”
苗立根視線一轉,離開手表:“是嗎?我不記得瞭。可能是我酒後說胡話,怎麼能信?這表是我爸帶回來,我偷著戴出去玩的。我沒經過他同意,所以昨天晚上他才那麼生氣吧。”
也算合理的解釋。
“腦子倒是轉得快,”凌無憂道,“不愧是進瞭派出所十幾次的人。”
苗立根身形一僵,隨後又松弛下來,自以為逃過瞭一劫。
卻不知道,正是他死咬著自己是無辜的行為,讓對面兩位警官更加坐實瞭他和這塊表的關系不淺。
隻不過還沒找到確實的證據。
問到死路就換個方向,池奚觀繼續問他:“你還記得這表是你爸什麼時候帶回來的嗎?”
“不知道。”見他們換瞭話題,苗立根松瞭口氣,沒察覺自己的語氣變化很明顯,“就是我這兩天突然看見瞭。我沒和我爸說我想帶出去玩,我知道他不會同意的,肯定會說我一個小孩子戴什麼好表……所以我隻好偷瞭。”
池奚觀:“你知道這表是真的嗎?”
苗立根隨口道:“不知道。”
“那你現在知道瞭,”池奚觀眨眨眼,“居然一點也不驚訝嗎?”
苗立根:……
怎麼老是揪著他一點反應不放啊!他是片刻都不能放松是嗎??
無奈,他隻好頭腦風暴地繼續想借口:“我我是大概有猜到一點,不然如果是一塊便宜的假表,也不至於把我弄警察局來。你剛剛說這表是真的,其實我心裡可驚訝瞭,就是沒表現出來,我這人比較……高冷。”
高冷?
池奚觀差點聽笑瞭:“咳,行。那你爸最近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嗎?”
苗立根:“不清楚,他每天早出晚歸的,我一般和他說不上話,就算說上瞭,也是他罵我,我懶得聽。”
說到這,他突然回過神來,遲遲地問瞭一句:“對瞭,我還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抓我爸……我爸他怎麼瞭?”
池奚觀沒有回答他,隻是又問:“你偷東西的壞毛病跟誰學的?”
苗立根抓瞭抓手背,眼珠子往上轉著,似乎是在認真回想:“剛開始是和我爸學的。小時候他帶我出去逛超市,會偷偷地把東西塞進我的口袋裡或者衣服裡,讓我跑出去。”
“如果我被抓到瞭,他就會連著哪個老板一起罵我,說我調皮、長歪瞭。有時候狠下手打我幾次,一些老板就會於心不忍把我放瞭。我媽有時候會罵他,說他教壞我,但是我也覺得,能偷到是我的本事,憑本事拿來的東西就是我的。如果被發現瞭,那就挨打唄,敢作敢當。”
池奚觀對這對父子也是很無語瞭:“所以這就是你進十幾次派出所的理由?”
苗立根居然咧嘴一笑:“十三次。一共進瞭十三次。可我從小到大偷東西的次數沒有一百也有五十,我不虧。”
池奚觀:……
“你還挺自豪啊?”
苗立根隻是那句話:“這是我憑本事得來的東西!”
池奚觀:………………
他轉頭看向凌無憂,希望她快點說兩句。
凌無憂嗤笑瞭一聲,含著笑打量瞭苗立根一眼,語氣輕快道:“原來你引以為傲的本事也不過是在人魚混雜的地方小偷小摸幾根香煙……都偷瞭十幾年的東西瞭,經常失手不說,甚至還被抓住瞭十幾次,確實挺沒用的。”
“不像你爸,”凌無憂拿起那個證物袋晃瞭晃,“一出手就是大傢夥,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不過我瞧你這副德行,再偷幾十年也就這樣瞭吧,不然昨晚怎麼被我們警方發現那麼多次,就連偷到的東西都被不知不覺送瞭回去呢?”
剛剛池奚觀說手機被他送回去的時候,苗立根臉上的表情可謂叫精彩和憤怒,凌無憂就抓著這個點使勁兒刺他,正巧又是昨晚的事,他估計記憶猶新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