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平在群裡讓宋衛安他們過來,打算直接把這屋子包抄。
凌無憂膽子也大瞭點,她打開手機屏幕,在微弱的燈光照耀下繞著院子的邊緣走,打算把整個院子看一遍。
她走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什麼,把手機翻過來一看,群裡面宋隊他們遲遲沒有回復。
……他們都差點忘瞭,這山裡信號不好。
凌無憂朝時垣貼近,時垣彎下腰來聽她說話,她的聲音伴著雨聲帶著寒冷,刺激著他的神經:“群裡信息有收到嗎?”
時垣點點頭,又聽見她說:“宋隊他們可能沒收到。”
頓瞭頓,她又道:“我們也可能沒收到他們的信息。”
就這麼兩句話之間,雨聲更大瞭。
時垣拿出手機又發瞭一次,這下他根本沒發出去,綠色對話框邊上有圈圈在打轉。
時垣眉頭微皺,湊到她耳邊道:“我們得回去。”
雨聲好大,凌無憂的唇幾乎貼著他耳朵,但是這時候兩人都沒這心思,隻想讓對方聽見自己的聲音:
“你回去,我在這守著。”
時垣:“你回去。”
凌無憂:“你去。”
時垣的眉頭深深皺著:“無憂,你……”
他話沒說完,就聽對方慢慢地說,企圖讓每一個字都清晰:“你,才,是,我,的,手,下,敗,將。”
如果他和她旗鼓相當,那她已經贏瞭。
這點,她和他都心知肚明。
時垣非常急速地呼吸瞭一下,心跳卻快要驟停,腦海裡的雨聲都消失不見瞭。
許久之後……但其實也才那麼一會,他雙手緊緊握著拳,留下一句“小心”,便快走著消失在瞭雨幕中。
人已經消失瞭,但凌無憂卻望著那個方向多望瞭一會,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睛裡似乎也沒有什麼情緒,讓人想不透她腦裡在想什麼。
很快,她收回視線,繼續用微弱的手機屏幕燈光探索院子。
山裡的地都是泥土沙石非常不平,這院子也是,被這麼微不足道的燈光照著,凌無憂難免踉蹌瞭幾下。
又是一絆,凌無憂一個後撤步,運動鞋卻踩到瞭一塊觸感非常與眾不同的地面,她慢慢收回腳,轉身後蹲瞭下來,將手機靠著地面照瞭照,照到瞭一個井蓋。
井蓋是個好東西,因為它下面能藏很多東西。
凌無憂記得她第一次和宋隊他們合作辦的那個案子……就是那個兇手叫啥來著的案子,他們就是在井蓋下面發現的受害者殘骸。
而這個井蓋面與井蓋底座之間的縫隙也很幹凈,哪怕井蓋面上有大雨也無法沖刷的泥垢來掩飾它的尋常,但重點在縫隙啊。
凌無憂笑瞭一聲,笑聲消失在雨聲中。
可等她照瞭一圈井蓋面後,卻沒有找到供翹起的鑰匙孔。
也沒有任何供拿起來的把手。
凌無憂沒有著急,她蹲得有些麻腳,便一隻膝蓋跪在瞭地上,細細地、一點點地找,總算在一個邊緣處發現瞭一個非常小的孔,她左右看瞭會,發現這不是鑰匙孔,而是鑰匙孔。
前者是井蓋上的一個供扒開井蓋和透氣漏雨的井蓋上特有的鑰匙孔。
後者是廣義上的鑰匙孔,需要用鑰匙開的。
凌無憂嘴角微翹。
巧瞭這不是?
她就知道,當警察能讓她的撬鎖罵人等各技能發光發熱。
雨水打在她的帽子上,發出清脆的啪嗒聲,凌無憂慶幸自己買瞭個大帽子,這樣可以盡可能避免她的臉被雨水淋到,以模糊視線。她換瞭隻腳跪在地上,細致地透過微小的光來撬鎖。
一瞬間,凌無憂恍然覺得自己像是電影裡雨夜中潛行的殺人犯。
……咳,正面一點,應該是在戲劇的環境渲染下,和兇手決一死戰的主角。
這鎖有點難開,凌無憂換瞭一把工具才勉強有瞭撬開的趨勢,靜心又試瞭試,手上終於傳來機器轉動的觸覺,她仿佛聽到瞭那聲如天籟般的“咔噠”。
凌無憂松瞭口氣,嘴裡吐出一點白霧,她想用手背擦把汗,發現手背上全是雨水,想想又算瞭。
隨著鎖被打開,鑰匙孔上邊十厘米處突然彈出來一個把手。之前她檢查井蓋面的時候都沒有發現這個機關,藏得可深。
凌無憂輕松一笑。
她正要拉住把手打開蓋子,忽地聽見隱藏在雨中的腳步聲,瞬間神經緊繃,警惕地轉過頭去——
兩個熟悉的身影。
是時垣和池奚觀。
凌無憂慢慢站起身來:“宋隊呢?”
時垣道:“宋隊去後門瞭,讓我們等他通知。”
凌無憂指著腳下:“這裡有個暗道,我覺得我們先進去看看再說?”
“暗道?”
時垣和池奚觀聞言,驚訝地蹲下來查看,因為凌無憂已經讓把手彈出來瞭,所以他們一眼就看明白這是一個可以打開的井蓋。
池奚觀咽瞭下口水:“打開看看?”
時垣拿出手機:“等等,我先通知宋隊。”
凌無憂拉著把手試瞭試,很重:“池哥,幫個忙。”
“好嘞。”
池奚觀抓住把手,一邊使勁地往上拉,一邊慢慢地站起來,跟舉啞鈴似的。黑夜中,凌無憂看不清他略有些猙獰的臉,一心隻關註著井蓋被慢慢地拉起來瞭,裡邊透出一點點暖黃色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