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無憂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裡飛馳而過,她敏捷地抓住那一塊記憶碎片,是鄭女士在做筆錄時說過的話:
【她真的是睜著眼睛的……而且她是……就是仰躺著掉下去的,雙手這樣子舉著,手握成拳頭,好像想抓住什麼……唉,好可憐……】
【我腦海裡就是這麼一幅畫面。】
因為鄭女士描述得太過於詳細瞭,所以當時她和時垣都覺得,鄭女士是受到瞭格式塔效應的影響。
……可如果不是呢?
如果鄭女士真的看見瞭蕭微笑“睜著眼睛,仰躺著,雙手舉著,手握成拳頭,好像想抓住什麼”,那麼蕭微笑當時握成拳頭的手裡有沒有可能真的抓著什麼?
比如一個金戒指。
不然一個人墜樓時的雙手,應該會因為恐懼而使不上力,或是放棄掙紮而自然張開的才是。
他們當時覺得鄭女士的描述不太合理且過於詳細,所以沒怎麼在意。
但現在的凌無憂卻忍不住想到:萬一呢?
萬一鄭女士天賦異稟……
“時垣。”
忽然被喊瞭一聲的時垣下意識回過頭看她:“怎麼瞭?”
凌無憂神色認真:“你媽媽的視力怎麼樣?”
時垣:?
他先是詫異於這個問題毫無鋪墊的突然,後又想到瞭什麼,謹慎道:“我媽媽她沒有近視眼,視力確實挺好的,但當時的情況,視力好不能代表什麼,更多考慮到的應是動態捕捉能力?”
凌無憂:“所以你媽媽的動態捕捉能力怎麼樣?”
時垣無奈一笑:“這點我確實不清楚。”
凌無憂便站瞭起來:“那走吧”
時垣下意識跟著站起來:“去哪?”
“金鑫大樓。”
金鑫大樓後門處。
現場還圍著警戒線,天色已黑,凌無憂打開從局裡薅出來的超亮手電筒,並不大的空地瞬間如白晝般明亮。
凌無憂滿意點頭:“這手電筒不錯。”
時垣跟著她,彎腰走進警戒線:“案發當天技偵部門已經全面搜查過一次瞭……無憂,你真的相信我媽媽描述的畫面?”
“不是信不信的問題,是概率,現在我們怎麼都找不到那金戒指,既然鄭女士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那麼萬分之一的可能,那就試試看唄。”
凌無憂指瞭個角落給他:“你從那角開始,我從這裡開始。”
時垣聽話點頭:“好。”
搜瞭兩遍,什麼也沒有。
凌無憂的臉被冷風吹得有點疼,這倒是不算什麼,讓她難受的是地面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腐朽血腥味,混雜著不遠處飄來的垃圾味……
忍著胃部的不適,和時垣交替位置又搜瞭一遍,還是什麼都沒有。
兩人也不多留,打算打道回府,他們倒也沒有失落,畢竟這種事情太常見瞭。
時垣把後門拉開,凌無憂正要往裡邊走,忽然想到案發當天她和時垣趕下來時,就是在這裡碰見瞭那兩個人……
叫什麼名字來著,萬總和小陳?
凌無憂和男朋友往外走:“你有那兩個人案發現場發現人的聯系方式嗎?”
時垣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有,怎麼瞭?”
凌無憂:“問問他們有沒有看見戒指。”
時垣心想應該是沒有的吧,他們當時看見屍體就已經嚇得肝膽俱裂瞭,還有功夫關註別的事情嗎。但是既然無憂想問,那問問也無妨。
時垣拿出手機翻聯系人,凌無憂在邊上說:“找那個小陳。”
“好。”
“我來說。”
“……好。”
金鑫大樓一樓的迎客廳有一處供客人休息的地方,擺瞭不少舒服的沙發和座椅,兩人找瞭個空位坐下。
大庭廣眾的,邊上還有不少人,自然不能外放,凌無憂和時垣便一人帶一個耳機。電話很快就接通瞭,對面傳來一個女聲:“喂,你好?”
凌無憂自報傢門:“陳小姐你好,我是海州市公安局的凌無憂,上周六我們在屍體邊上見過,你還記得嗎?”
陳嘉美可太記得瞭,這兩天她因為那事都沒睡好覺,一閉眼就是滿眼的血腥和肉泥……嘔!
忽地聽見對邊傳來嘔吐的聲音,兩人都是一愣。
凌無憂:“陳小姐,你沒事吧?”
陳嘉美的聲音肉眼可見地虛弱瞭一點:“我、我沒事……凌警官,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凌無憂開門見山:“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你,當天在案發現場有沒有看到一個金戒指?”
她問得隨意,因為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但她話音一落,對面忽地靜止瞭一會,就連呼吸聲都沒有瞭。
凌無憂和時垣是誰啊,學瞭這麼久刑偵瞭,還當瞭好幾個月的實習刑警,對方就算是一個慌張的眼神都能輕易被他們捕捉到。此時,陳小姐的嫌疑立馬讓兩人意識到瞭什麼。
時垣和凌無憂對視,看見她眼裡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