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這是蘇長河盤完賬後最大的感受。
今天一天,兩傢店一共賣瞭大概一百六十五隻雞,一隻雞能拆成兩份雞米花、一份雞架、一對雞翅、一對雞腿以及一份雞排,也就是說,一隻雞大約能賣七塊五毛三,一百六十五隻雞就是一千兩百四十二塊四毛五。
薯條裡沒肉,賣的比較少,一共賣出去一百零七份,一共是五十二塊四毛三。
收入總共是一千兩百九十四塊八毛八。
其中雞買來一隻三塊錢,成本一共花瞭四百九十五塊,土豆約莫三十塊;
調料油等大概一百塊;
攤到當天的人工費及房租大概二十塊錢;
成本一共大約是六百四十五塊錢。
扣除成本後,利潤也就是六百四十九塊八毛八。
除去答應給員工獎金的百分之一,剩下五百八十四塊八毛九。
這隻是開業頭一天,大傢趕熱鬧,像學校裡的學生,今天嘗過瞭,下次再買,很可能要到一個月後。
不過前三天有活動,蘇長河預估,後面兩天銷售額也不會太少,按照五百左右計算,前三天總利潤大概在一千五,後面恢復正常價格,每天能有兩百就不錯瞭。
姑且按一天兩百算,一個月三十天,前三天一千五,後二十七天五千四,合計利潤約六千九百塊。
聽著似乎很多,但別忘瞭,這筆錢可不是蘇長河一個人的,個體戶現在還沒有正式營業執照,蘇長河以前進大隊的加工廠名義開的店,這也屬於他們隊裡的集體產業。
一共六千九,分到每一戶頭上,也就兩三百。
蘇長河看中的房子,最小的一套四合院,都要一萬四千,一個月分兩三百,他得多久才能攢夠一萬四?
至少四十多個月,足足三年多!
蒼天吶大地吶,蘇長河算一算都想哭,上輩子他名下有一棟樓、一座度假別墅、兩個大平層、一套預備給閨女上學用的公寓,還有整整一條街的商鋪。
穿過來之前,他還收到瞭商鋪要拆遷的消息,眼看著房子越來越多,他啥時候操心過沒房子住的問題?
上輩子沒吃過的苦,這輩子可是要吃個夠瞭,他,蘇長河,現在在城裡一套房子也沒有,連給媳婦閨女置辦個傢都要攢三年,足足三年呀!
說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蘇長河擦瞭擦不存在的眼淚,握拳,所以還是得掙錢,現在隻有兩傢店,一個月能分兩三百,要是有二十傢店,一個月不就能分兩三千瞭?
瞬間把三年時間縮短到一年半載!
好吧,蘇長河就是想想,哪能一下子增開二十傢店?又不是玩經營類小遊戲,復制粘貼就搞定。
先一傢一傢慢慢來吧,蘇長河記得肯某基好像是87年才進入中國市場,離現在還有七八年時間,說不定他們能搶占先機,讓華國人先記住小黃雞這個炸雞品牌。
在此之前,先爭取讓京城的人記住,蘇長河決定趁熱打鐵,再開一傢。
這次他不打算開在學校附近瞭,而是瞄上瞭最繁華的前門大街,可惜房子太難找,蘇長河找瞭兩周,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
晚上吃飯的時候,蘇長河和媳婦閨女吐槽,“要麼房子太小,位置不好,要麼房子在公傢名下,被安排給工人住,一個房子裡面住著好幾戶人傢,給房子糟蹋得不像樣子……我想租,還得給人傢先安排住宿的地方,我自個兒還沒地方住呢!”
“真把我當冤大頭瞭,”蘇長河苦笑,搖搖頭說:“前門大街56號的房子倒是真挺合適,就是大門緊鎖,聯系不上房主,真是可惜瞭……”
天還不冷,蘇傢還和在老傢一樣,搬瞭個小桌子,在院子裡吃飯,溫老太太也在院子裡吃飯,不過這老太太分得清清楚楚,從來不跟他們一起,偶爾蘇傢做瞭好菜,給她夾瞭一碗送過去,她也不要,忒倔強。
今天也一樣,馬蕙蘭今天買到瞭嫩蠶豆和豬肉,蘇長河回來做瞭毛圓湯,吃之前,給溫老太太盛瞭一碗,溫老太太直接背過身,“不吃!”
行吧,真不吃,他就端回去瞭。
老太太不僅不吃蘇傢的飯菜,還身體力行地表明她和他們不熟,蘇長河他們坐在院子東邊吃飯,她就坐在西邊。
不過,畢竟是個小院子,再一個東一個西,能遠到哪兒去?蘇長河他們邊吃飯邊說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溫老太太也聽見瞭蘇長河的吐槽。
前門大街56號?溫老太太動作頓瞭頓,狐疑地瞥瞭蘇長河一眼,這話是有意還是無意?
蘇長河可沒註意到老太太的眼神,他正享受妻女的安慰,媳婦給他盛湯添飯,閨女給他夾菜,殷勤備至,老婆孩子熱炕頭充分撫慰瞭他受傷的心靈。
蘇月道:“爸,吃完飯給你個驚喜。”
“什麼……做出來瞭?”蘇長河先是疑惑,而後想起什麼,又是一喜,吃完飯一看,果然就是他想要的奶茶封口機。
蘇長河把閨女一把抱起來,“乖女,你簡直太牛瞭!”
這腦瓜子咋長的?他當時說讓閨女給他造個這玩意,就是嘴上一說,沒想到閨女還真給造出來瞭!
“爸現在就給你做奶茶喝!”
馬蕙蘭提醒兩人,“都啥時候瞭?現在做奶茶,半夜喝嗎?後半夜還要不要睡覺瞭?”
“那就明天,明天給你做。”蘇長河保證道,蘇月不急於一晚上,她說:“多做點唄,我帶給我同桌還有後桌喝。”
“行,沒問題!”
這都是小事,奶茶封口機他閨女都給搞定瞭,這個新店他必須得開起來。
蘇長河又找瞭幾天,這天終於帶回來一個好消息,“找到瞭!前門大街178號,位置稍微差瞭點,不過沒事,酒香不怕巷子深……”
178號?溫老太太想瞭想那房子的大概位置,心道,什麼犄角旮旯的破地方。
蘇長河還在說,“……房子在卷煙廠名下,這兩天要去他們廠裡談,八成能行。”
溫老太太又看瞭一眼蘇長河,難道房子真找好瞭?那之前的話不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溫老太太的夫傢姓趙,曾經是北平有名的大商人,鼎鼎有名的榮安當就是趙傢的,前門大街半條街也是他們傢的,自然也包括前門大街56號那間房子。
這也是她那個便宜侄子幾次三番找上門的原因,趙傢傢大業大,即便早已經捐瞭傢產,整個趙傢隻剩下她一個孤寡老太婆,旁人還是會覺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認為她藏瞭好東西。
溫老太太接觸過太多心機叵測的人,以至於對於接近她的人,她總是抱著一副審視的態度。
對蘇長河三人也是如此。
且因為蘇長河的種種行為,她對他的審視漸漸變成瞭一種忌憚。
一個鄉下來的窮小子,來京城不到兩個月,又是辦報紙,又是聯系上鐵路局,現在又開起瞭什麼店。
溫老太太也曾有意無意路過京大門口,她當年也打理過趙傢的生意,隻根據當時的人流量,稍微估計一下,就能算出那個小小的店鋪的生意如何。
實話實說,即便放在以前,她也不得不承認,蘇長河是個有能力的後生,但也正因為他有能力,帶來的威脅才更大。
像那個便宜侄子一傢,她真豁出去,是能對付他們的,但蘇長河不行,他是個聰明人,一個聰明且有能力的人,她已經老瞭,蘇長河要是真算計她,她未必能應付。
所以,溫老太太一直對蘇傢人不假辭色,她得撐起架勢,得讓人知道,她不是一個好欺負的老太太。
溫老太太一直冷眼旁觀,蘇傢人給她送飯菜,她心想,別以為一些小恩小惠就能收買我老太太。
蘇傢人給她拎水,她心裡冷哼,哼,裝模作樣,我看你們能裝到幾時?
蘇長河提起前門大街56號的時候,溫老太太心裡一塊石頭終於落地,她心想,狐貍尾巴露出來瞭吧?原來是為瞭前門大街的房子。
溫老太太這幾天一直在等蘇長河找她,雖然蘇長河說在找其他房子,但她可不信,她覺得像蘇長河這樣心機深沉的人,真正的目的必然不會輕易說出來。
他肯定早就打聽到前門大街56號房子的房主是她,卻故意不直接找她,而是在她面前表現出對房子的急需,然後打感情牌,讓她主動提出幫忙。
溫老太太才不上這個當,她老神在在地等著蘇長河開口,結果,蘇長河竟然說找好房子瞭?
真的假的?溫老太太將信將疑,卻打定主意,無論蘇長河打得什麼算盤,她都不接茬。
溫老太太擰幹毛巾,順手將洗臉水潑在地上,轉身回屋睡覺。
要說溫傢院子裡有什麼讓蘇傢三人最滿意,那一定是獨立的廁所,終於不是鄉下的旱廁,而且就在院子裡,都用不著去外面擠公共廁所瞭。
這天晚上,蘇長河起來上廁所,正拎褲子,隻聽外面“撲通”一聲,他趕忙把腰帶系好,順手拿起旁邊的笤帚,“誰?”
他還以為有小偷進來,結果發現老太太門口躺著一道身影,蘇長河定睛一看,“溫老太太?”
溫老太太斜躺在地上,一言不發。
十分鐘後,蘇長河推著自行車出來,馬蕙蘭把溫老太太扶到後座上,蘇月披著外套,打瞭個哈欠,蘇長河把她抱到自行車大杠上,幾人匆匆往醫院去。
概因溫老太太起來上廁所,沒看清路,踩在潑瞭水的地上,腳下一滑,腿摔折瞭。
這下她想和蘇傢人劃清界限都不成瞭,溫老太太無兒無女,連個親戚朋友都沒有,現在腿腳不便,自己也沒辦法行動,再也說不出“不用你們管”的話,隻能沉默著任由蘇長河他們把她送到醫院。
好在問題不是很嚴重,隻是小腿輕微骨折,不過老太太年紀大瞭,醫院建議再觀察兩天。
蘇長河去交費拿藥,馬蕙蘭扶著溫老太太躺在病床上,給她安頓好後,她道:“您先躺一會,我回去給您收拾點隨身用品。”
馬蕙蘭又和蘇月說:“你就在醫院陪著溫奶奶,行不行?”
蘇月點頭,“行。”
溫老太太板著臉道,“不用,她還小,帶她回去吧。”
“沒事,等會兒過來我再接她回去。”
要不然老蘇在這裡陪著,她回去拿瞭東西又要過來,傢裡沒個大人,把閨女一個人放傢裡,她也不放心。
馬蕙蘭匆匆往返,天已經亮瞭,她順便買瞭點早飯帶到醫院,給溫老太太捎的是紅豆粥和煮雞蛋,老蘇和閨女的是油條包子和豆漿,她把兩人的早飯遞給老蘇,讓他帶閨女去外面吃。
溫老太太除瞭腿摔傷瞭,腰也有點不舒服,沒法坐著,馬蕙蘭就拿瞭個枕頭,讓她靠著,她問道:“能吃嗎?要不要喂您?”
溫老太太強撐著,“不用,我自己吃。”
馬蕙蘭把搪瓷缸遞過去讓她吃,又順手把雞蛋剝好放搪瓷缸裡,等她吃完,她收好搪瓷缸和筷子,拿瞭條帕子,打濕,給老太太擦臉擦手。
“您看要不要上廁所?我今天上午有節課不能缺,等下要去學校,您要是要上廁所,我先扶您過去,等上完課我再過來……”
溫老太太想說不用,但她一個人肯定沒法下床,馬蕙蘭要是走瞭,她總不能讓蘇長河那小子扶她去廁所,遂僵硬地說,“好,那我去上個廁所。”
蘇長河上午也有課,他說:“您要有什麼事就叫護士,我們中午就過來。”
溫老太太也不好再給人臉色,點點頭。
十一點多,蘇長河就帶著閨女來醫院瞭,溫老太太躺瞭一上午,人生病受傷的時候總是更脆弱,孤身一人在醫院裡也放大瞭內心的孤獨,不可否認的是,看到蘇長河父女兩人的那一刻,溫老太太心裡都放松瞭,她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不過很快,她又壓下嘴角。
蘇月湊到病床前,“奶奶,腿還疼嗎?躺在床上是不是很無聊呀?下午我帶幾本書給你看吧?你喜歡什麼書?”
湊近瞭能看到老太太嘴唇起皮,蘇月往旁邊的小桌上看瞭看,早上走時倒的水一點兒沒見少,老太太講究,估計是不願意讓護士扶著上廁所,一上午忍著沒喝水。
蘇月端起杯子,遞到溫老太太嘴邊,小聲道:“您渴不渴?喝水沒事的,我媽馬上就要來瞭。”
溫老太太抿瞭抿幹燥的嘴唇,喝瞭一口水,水進入口中,瞬間緩解瞭喉間的幹澀。
沒多久,馬蕙蘭就來瞭,她和蘇月陪在病房裡,蘇長河去買飯,一傢三口幹脆也在醫院吃瞭。
下午,蘇長河送蘇月去上學,馬蕙蘭請瞭假,就在醫院陪床,她去洗漱間刷飯盒,溫老太太躺在病床上。
旁邊床的病友羨慕地說道:“那是你兒子兒媳婦吧?都是大學生?嬸子你可真有福氣,兒子兒媳婦這麼有出息,還這麼孝順,小孫女也教得好,還知道問問你疼不疼,哪像我傢那個……”
溫老太太不知怎麼瞭,竟然笑瞭笑,沒有反駁。
溫老太太住瞭兩天院,確認身上沒有其他傷,就出院瞭,還和來的時候一樣,她坐在車後座,蘇長河推著車,馬蕙蘭在後面扶著她。
老太太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直到蘇長河和馬蕙蘭給她扶到床上,她突然叫住蘇長河,“……你那個新店的房子找好瞭沒有?”
蘇長河不明所以,說道:“還沒……”卷煙廠領導太多,一個願意租,另一個不答應,還在扯皮呢。
溫老太太頓瞭頓,說道:“我在前門大街還有個房子,前門大街56號……”
“啥?”
溫老太太瞅瞭他一眼,仍然板著臉,“你不是想租那間房子嗎?租給誰不是租?你別以為我好說話,該怎麼著就怎麼著,我隻是不想欠你們人情——”
她話還沒說完,蘇長河終於反應過來,一拍巴掌,激動道:“56號那房子是您的呀!”
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得來全不費功夫!
這麼些天跑遍瞭前門大街,還和別人扯皮來扯皮去,一直也沒個結果,蘇長河也挺煩,眼下事情突然有瞭轉機,蘇長河喜不自禁,他伸手抱瞭抱老太太,“老太太,您真是我的貴人!您放心吧,租金該是多少是多少,我肯定不給你那房子糟蹋瞭!”
“蕙蘭,蕙蘭,乖女,乖女……”蘇長河迫不及待地和媳婦閨女分享喜悅,溫老太太坐在床上,讓他一個擁抱弄得半天沒回過神。
她坐瞭半晌,突然掀開床頭的被子,從床上的暗格裡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盒,溫老太太打開木盒,裡面是一張老舊的照片。
照片上,她和老頭子坐在紅木椅子上,身後站著四個兒子,老大一臉嚴肅,老二伸手搭在老三肩上,老四噘著嘴,滿臉不高興。
時至今日,她還能想起那日拍照片的情景,這是他們傢僅存的一張全傢福。
溫老太太想,她對蘇傢人那麼不假辭色,大概也是因為他們幸福得紮眼,讓她總是忍不住想,她傢老四和蘇長河的年紀差不多大,要是活到現在,是不是也會像這樣,有妻有女,傢庭和樂?
前門大街56號不愧是蘇長河一眼看中的房子,正處在前門大街上最繁華的路口,位置忒好,房子還寬敞,上下兩層,足足有兩百多平,稍稍裝修一下,絕對高端大氣上檔次。
蘇長河太滿意瞭,他要把這裡打造成他們馬記炸雞店的總店!
蘇長河已經迫不及待瞭,他看完房子,轉頭就打電話回老傢,讓大舅子帶人過來。
之前的兩個店裝修都是從京城找的人,幹活實在是不太講究,而且人傢師傅總有自己的想法,看蘇長河年輕,老是不相信他,每一件事都得他叮囑幾遍,得虧那兩個門臉地方小,要不然裝修完,師傅沒累,他都累瞭。
還是大舅子好,他說咋搞就咋搞,而且大舅子也蓋過不少房子瞭,蓋房子都行,裝修應該大差不差吧。
這倆是一回事嗎?
遠在前進大隊的馬向華很想這麼問一問妹夫,他一個正經的莊稼漢子,幹農活的一把好手,咋好像越跑越偏瞭?
以前好歹隻是蓋蓋隊裡的房子,沒什麼難度,後來直接就讓他蓋樓房!
馬向華對自己都沒那麼大信心,也不知道妹夫咋就那麼相信他?
現在更不得瞭瞭,竟然叫他去首都蓋房子,哦,不,改房子。
馬向華不知道裝修是啥,在他看來,改改窗戶改改門,這不就是改房子嗎?哦,還要按屋子打一些傢具,連他會木工活都被算進去瞭。
馬向華愁啊,那房子還是別人傢的,他要是改壞瞭,人傢不會讓他們賠錢吧?
唉,想想就愁。
馬老爺子聽到他的嘆氣聲,踹瞭他一腳,“咋地,長河叫你去幫忙,還不樂意去啊?”
“沒、沒……這不是怕搞壞瞭嘛。”
“長河既然打電話來叫你去,肯定是覺得你行,你要是不會,就多問問長河,他肯定知道。”
馬老爺子掩飾住內心的羨慕嫉妒,老婆子老婆子走瞭,兒媳婦兒媳婦走瞭,現在連大兒子也要奔京城去,傢裡就剩下他和兩個孫子,老的老,小的小,他咋覺得他們成累贅瞭?
老爺子心裡憋屈著呢,還不能表現出來,他可是一傢之長,大兒子要是再磨磨唧唧不樂意,他這個大傢長真要教訓兒子瞭。
馬向華沒不樂意,雖然有點怵,但想想他爹說得對,長河在那兒呢,大不瞭問長河,他說咋搞就咋搞。
要麼說這個妹夫和大舅子配合默契,一個要求多,一個賊聽話,兩人都互相信任。
但這回遇到個難題,房子大,上下兩層,兩百多平,蘇長河要求精細,他的事情多,也不可能一直跟現場,全部說給馬向華聽?每個人理解不一樣,他腦子裡想的是一樣東西,說出來是另一樣,馬向華接收到的可能是第三樣,等實際做出來,就成瞭第四樣。
總不能做每一部分都讓馬向華先打個樣,裝修也費錢啊,租這房子的租金就不少,蘇長河手裡留給裝修的錢,滿打滿算也就兩千塊。
想把房子裝修得高端大氣上檔次,兩千塊一分一厘都不能浪費。
怎麼辦呢?
蘇長河琢磨瞭又琢磨,把之前那個給他們炸雞店畫畫的同學拉瞭來,理解可能有差異,那就畫出來嘛,後世裝修房子不都得先出設計圖?
畫畫的同學:“?”
設計圖?班長您還記得我擅長的是國畫嗎?
蘇長河:“哎呀都一樣,都一樣,一通百通,沒差啦!”
該同學愣是被蘇長河逼著,通過他的口述,畫出瞭一沓圖紙,蘇長河送走跑得飛快的同學,把圖紙拿給馬向華,“大哥,現在能看懂瞭吧?”
馬向華翻瞭翻圖紙,“哎呀這咋畫的?這麼像……能看懂,能看懂。”
“那就咱倆先一起研究研究,你看看按照圖紙能不能做出來,需要哪些材料,最後大概需要多少錢?”
要是能給他出個預算就更好瞭,蘇長河看著認真看圖紙的大哥,識字也會算數,也不是不可能,對吧?
馬向華:“啊嚏!”
馬向華揉揉鼻子,還沒意識到妹夫的險惡用心,一口答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