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
彭陽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旁,擔憂的看著她,“你別這樣,八王爺若是知道瞭,也會不安心的。”
八王爺?
沈清漪艱難的掀開眼皮,嗓子啞透瞭,“如果他不安心,那就讓他自己來跟我說啊……你來勸我算什麼?”
彭陽心裡一酸,“可是師姐,你還有孩子啊。誰知道謝世安到底想幹什麼,萬一他的最終目的不隻是八王爺呢?”
謝世安?
是瞭,是謝世安!
是他殺瞭蕭墨珩,她還沒有找到這個人,還沒有為他報仇,怎麼能就這麼躺在這裡一蹶不振?
沈清漪努力瞭好幾次,終於攥緊手心,強迫自己克服頭暈目眩的感覺,從床上爬瞭起來。
然後走出瞭這頂她好幾日沒有離開過的營帳,去找瞭雲痕。
“繼續找,一天找不到就找他一天,一年找不到就找他一年。”
她每一個字都說的格外艱澀,又格外堅定,“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就不信,這輩子我都找不到他。”
說完,她又去找彭沖和幾位副將囑咐瞭一些事。
然後,啟程回京。
…………
這一次她用的是正常速度。
回到京城,硯兒果然好端端的在皇宮裡待著。
他們已經接到瞭蕭墨珩的死訊,所以並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隻是看到她的瞬間,兩個孩子和一個老人不約而同的紅瞭眼眶。
“清漪。”
景帝神色悲憫的看著她,“朕知道你一定很難受,但是……你還有硯兒和鳶兒,還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倒下,知道嗎?”
幾乎每個人都跟她說,她還有一雙兒女。
這大概是沈清漪最近聽得最多的話瞭。
她也自然知道怎麼用最適當的表情去回復他們,點瞭點頭,“臣媳知道,父皇也要保重身體。”
“好。”
景帝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動瞭下唇,最終還是欲言又止的什麼都沒說,隻是嘆息著拍瞭拍她的肩膀。
…………
晚上,硯兒和鳶兒抱著她哭瞭很久。
尤其是鳶兒,情感更外放,哭得整個王府都聽到瞭。
沈清漪抱著他們一遍遍的哄,正如曾經也有人這般一遍遍的哄她一般。
她知道,自己有必須要承擔的責任。
她也知道,她上有老下有小,她是這個傢裡最不能任性的人。
她更知道,他們已經很難過瞭,所以她再也不能難過瞭。
那個會包容她縱容她的男人,那個把她當孩子一樣寵著的人,那個會讓她肆無忌憚的哭泣的人,已經不在瞭。
她已經沒有瞭矯情的資格。
…………
半年過去。
沈清漪重新回到瞭朝堂,成瞭朝堂上的頂梁柱,成瞭景帝最好的幫手。
她每日按時起床,按時吃飯,按時陪著她的兒女,教他們功課。
所有的事,她都做得十分完美,但與她親近的人卻都覺得她變瞭。
說不清具體是哪裡,隻是……好像一具完美的工具人,卻硬生生剝離瞭自己的感情。
唯一能證明她還活著的事——或許是她依舊一刻不停的尋找著謝世安的蹤跡。
但這個人就像是銷聲匿跡瞭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也沒有再作過妖。
…………
邊關那邊,雲痕也始終沒有停止尋找。
這一找,就找瞭兩年。
不隻是為瞭王妃的吩咐,也是因為他自己同樣不甘心。
他也不相信,王爺會連個屍體都沒留下。
或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天,他找到瞭線索……